第二十五章 僵尸没有心
“沈世，你要做什么？”
陶弘发问的工夫，沈世已经冲天而起，道：“我带他出去。就这么简单。”
“师父！”这个叫做雪音的小姑娘着急了。
“不用急，我们出去就是了。”我对她说。
“你怎么知道沈世不会害死李飞宇？”她劈头盖脸的问我。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他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李飞宇的。
我冷静的解释了一句，扭头就走。
身后的茅山弟子都跟了上来。
我们出了门。
沈世已经站在离着老远的地方了，看我们出来，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说：“你们可真慢啊。”
“李飞宇怎么样了？”我看了一眼被他随便放地上的李飞宇。
“吓昏了，暂时不会死。”沈世解释道。
陶弘领着的茅山弟子已经准备拔剑了。
沈世一个眼刀过去，几个茅山弟子把剑又重新收了回去。
“僵尸王沈世，你哪里有这么好心的？”雪音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沈世一眼。
“说得对，僵尸没有心，所以也没有好心了。”
沈世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算了，雪音，我们还是先把李飞宇送医院吧。”陶弘制止道。
在医院的走廊上，我问出了我的问题：“陶弘。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李飞宇会在那里吗？”这是我想知道的。
陶弘叹口气，道：“其实，我们是根据其他门派的求救信息去的。”
“本来保护李飞宇的，是他们，但是还是让李飞宇被抓走了。我们根据线索找到了李飞宇。”
雪音似乎很不喜欢我这么刨根问底，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保护李飞宇的几个人，已经折在那里了。”
李飞宇这家伙还算有脑子嘛，又找了别人来保护自己了，可惜，还是被抓走了。
“我们在紧要关头，闯了进去，发现了李飞宇。如果不是我们来的及时，恐怕他也会死。”
可为什么不是掏出他的内脏，和他的同伴一样这种死法呢？
难道抓走李飞宇的，不是那个在玫瑰庄园掏内脏的女人，而是另有其人？
陶弘轻轻咳嗽了一声，对我耳语道：“似乎是凌虐，我去的时候，李飞宇的那东西，已经被割掉了。还一片一片的割掉了他腿上的肉。不过，我们并不知道是谁干的，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那里了。”
“什么？”
那家伙，还顺手把他给阉了？
经过抢救，李飞宇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一条腿和他的那个玩意儿，算是废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居然有种痛快的感觉。
虽然他没有蹲号子，但是比蹲号子更残酷的惩罚来了。
陶弘捏紧了手里的剑：“这次进去，茅山弟子也折了几个，那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我点头，道：“这么说，以后保护李飞宇的任务，就交给你们茅山了？”
陶弘又叹口气：“可以这么说。”
他说着，又对着我的耳朵耳语：“李飞宇的爸爸给了茅山一大笔钱，看样子是让我们保护他到死。”
一而再的耳语，让沈世似乎有些不爽了，把我从陶弘身边拉开，道：“那你们茅山弟子，就好好的保护你们的李飞宇吧。”
他拉着我就走。
“等一下！”
身后是雪音在喊我们。
沈世充耳不闻。
直到到了楼梯间里，沈世才对准了我，道：“你猜猜是谁干的？”
我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我怀疑石樱子。可是，她怎样才能在那鬼屋里全身而退的呢？”
根据石樱子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
她的能力就算能打败保护李飞宇的人，但是也估计会在鬼屋里寸步难行。
这么想，又不是她了。
而且这凌虐的手段和风格，根本就不像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啊！
如果她有这么残忍，那么她的内心该有多么黑暗！
沈世久久的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
从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
但是他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回去吧。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
“说起来，沈世，你怎么知道，那里也是鬼王的据点的？你是不是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我问。
“你果然还是不关心我。”
“啊？”
“如果你对我多一点关心，就知道我每天干什么，关注些什么。”
我说出不话来。
我的确不知道他每天在干什么。
相比于每天都在关注我的他来说。我的确是不关心他。
见我被问住了，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肩膀，说：“我的确是很早就关注他了，但是中断了一段时间。就是他消失的那一段时间，他重新活跃之后，我就一直在搜集他的信息。”
他说的鬼王消失的那段时间，应该就是我和他交手之后的那一段时间……
沈世跟刚才的陶弘一样，凑近我的耳朵：“我已经找到天师令的线索了。”
“什么？”
这对于我来说，又是一个大新闻。
这次，哪怕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也得要求眼前的人了。
“沈世，一定不能让天师令落在鬼王手中。”
沈世挑眉，凑近我的脸颊：“落在我的手中，和落在鬼王手里不一样吗？我和他都是道家中人眼中的邪魔。”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问你。你觉得哪里不一样？”
“这……”
有什么不一样呢？
当初沈世在茅山下杀手的时候，和鬼王的凶残程度不相上下，可是我为什么这么笃定的脱口而出，他们不一样？
我又被沈世给问住了。
“你还是不知道答案啊。”沈世自嘲地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来我还得慢慢等待，你知道答案的那一天。”
他正了正身上的衣服，又转了身。
“沈世！”
他的身影一如既往的落寞。
他转了头，露出一如既往，无所谓的笑容：“看来，我是忘记了什么。”
他重新走了回来：“我帮人可不会不要报酬，我不是圣父耶稣。来，给我报酬。”
“什么？”
“帮你救出茅山弟子的人的报酬。”
这算什么？
我悻悻的翻口袋，但口袋里半毛钱都没有。
“你这是打算把我当叫花子打发吗？”
沈世看我翻口袋找钱，他的神色冷了下来。
我想说并不是，他已经一把扣住了我的后脑勺，像是掠夺一般，又像是啃咬，吻住了我的唇。
我愣住了。
许久，他才放开了我，道：“这是我该得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的用手背擦了擦嘴。
“那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我看着他的眼神。
因为身高差，他微微俯下身。
“我抢先找到天师令，归还茅山。作为交换，你陪我一起。”
“这不太可能。”
每次都是这样的要求，不烦吗？
“我不想每天醒来，都看到你的脸，想起死在你手里的那些茅山弟子。”
沈世松开了我，他久久的没有说话，直到一个人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那个，打扰一下……”
是叶起。
他举起手机：“我是来看李飞宇的。”
沈世转身就走。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对叶起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也是无意……”
无意中找到僻静的楼梯间吗？我苦笑。
“你去看李飞宇了吗？”我问。
“看了。”叶起点头，他对我道：“这件事还是多亏你了。”
叶起一拍大腿，道：“李家不靠谱，早知道，就应该说服他们请你了，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可李家请的人未必不如我啊。”我看向他。
叶起摸了摸后脑勺，他嗫嚅了半天，才说：“那个，那位沈先生，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刚才的事，他看到了？我和沈世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我提醒过你了，别问太多，知道太多，对你也不好。”
这件案子就以李飞宇重伤住院，肢体残疾精神错乱告终。
石樱子没有放弃上诉，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些在玫瑰庄园里折磨她姐姐至死的人，都已经凄惨地死去了。
而石樱子得到的，只是法律上规定的一笔微薄的赔偿金。
叶起自己在赔偿金上添了一千块。
据说，那些富得流油的家庭，因为自己儿子的死亡，连该出的赔偿金都不愿意给。
石美美的尸骨还给了石樱子。
石樱子用赔偿金买了一块坟地，把自己的姐姐入土。
那天，下起了小雨。
墓园里。石樱子没有打伞，她做的工作是化妆品推销员，所以平日里都化妆，这天，她素面朝天，因为雨滴打湿了头发，贴在脸上，有一种清秀仓惶的美。
在墓碑上的女人，和石樱子有几分相似。
“姐姐。”石樱子喃喃自语。
“节哀顺变。”我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大哭起来，说：“我唯一的，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没有了。”
我叹口气，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我自己也添了一千块。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钱不多，希望以后你要好好生活。”
“师父，这个……我不能要。”石樱子看着信封连连摆手。
“你还是拿着吧。你不要，叶起也怪不好受的。”
石樱子低下头，说：“谢谢。”她接过了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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