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种族中的王者
“师父。”
“嗯？”
“我能，把你看成我姐姐吗？”
“我怎么能当你的姐姐呢？”
面对我的拒绝，石樱子的头更低了，她道：“我知道了。”
本以为这个时候，清冷的墓园没有人来。
但是有人来了。
撑着一把蓝色的伞。
是雪音。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小套装，庄重肃穆。
她走了过来，放下了手里的伞，对着墓碑合掌，然后摆上了自己带来的鲜花。
“雪音，你怎么来了？”
石樱子手忙脚乱的擦眼泪。
“我来看你，你姐姐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都为你抱不平。石樱子，你回茅山吧，我可以和陶弘师兄为你求情的。”
我往后退了一步。
看起来，雪音和石樱子是认识的，关系还不错。
“我回不去了。”石樱子哽咽着：“我走下茅山的那刻开始，就决定了，无论用任何手段，都要为我姐姐报仇，我违背了不能害人性命的茅山守则，已经回不去了。”
“你啊，就是太认真了！”
雪音也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石美美的尸体是我发现的，招魂也是我做的，李飞宇最终是我保护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雪音，她是我师父。按照辈分，你应该叫她一声师叔祖。”
“师叔祖？”妆容精致的雪音表示不服气：“她是茅山的叛徒，你忘记了？”
她打量了我，说：“不明白，为什么师兄也会承认你是师叔祖。”
“你不承认，难道我就不是你们的师叔祖了吗？”
雪音语塞。
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不承认也是枉然。
“石樱子，我们走吧。我请你吃饭。”雪音说话干脆。
“不了，等下，我室友要来接我。我已经约好和她一起吃饭了。”
石樱子抓起她的手包，跟被人追赶一样，飞也似的跑了。
“哎？”
雪音没喊住她，回头瞪我一眼。
这小姑娘，我被她给气笑了。
“沈世在哪里？”她劈头就问。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果然不相信，和当初的陶弘一样。
“我说我真不知道。呐，就算我说我知道，随便告诉你一个地方，你会信吗？”
她不假思索：“不信。”
“这不就是了？”我说了她也不信的。
“沈世杀了吴不知。”她说。
我眉头一跳：“他又杀人了？”
他答应过我，不随便杀人的！
吴不知，是类似于武侠小说里江湖百晓生的存在。
有许多道家的秘辛，他也知道。
沈世杀了他？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知道沈世为什么要杀他呢。”雪音大概是看懂了我脸上的神情，吐槽了一句。
“很可惜，我不知道，你失望了吧？”
“还以为你们是恋人。”雪音蹲了下来。
“你为什么有这样的错觉？”
我和沈世不是恋人，甚至可以说是仇人。
“不是恋人，当年会带你从茅山离开吗？还和你一起纠缠这么久。”
“纠缠很久的，不一定是恋人，还有可能是仇人。你不如想想，很多人谈恋爱，七年之痒之后就散了，恋人哪里有坚持这么长时间的。你还真是小姑娘心性。”
可不是小姑娘心性吗？以为是恋人，就能坚持一百年，所谓天长地久。
被我说中了的雪音不服气了，站起来，说：“说不过你，我走！下一次我可不想再碰见你了！”
她抓起自己的伞，转身走了。
我叹口气，说：“出来吧。”
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但是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沈世的存在呢。
沈世走了出来，看着我，耸耸肩，说：“你信她的话？信我杀了吴不知？”
“我不知道，你说说看。”
“我没有杀吴不知。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不知道这种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挑眉：“你找吴不知，有事？难不成……是天师令？”
沈世：“你猜对了，我怀疑天师令在吴不知手上。所以就去了。但是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那其他的人呢，他的徒弟呢？”
沈世摇头：“吴不知这个人小心谨慎，我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我怀疑他是诈死来骗我，啊，不，是骗大家。”
“我们去看看？”我对这个传说中的吴不知，有了几分好奇。
“就等你这句话。”沈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这是在得意把我带入坑了？
呵呵。
“我回去收拾东西。”
“我陪你。”
“别去了，我不想让你和叶起碰面。”
沈世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在你小区外面等你。记得来。”沈世整理了一下披在身上的风衣。
“不用提醒我，我向来说话算数。”我瞥他一眼。
向来轻装简从，我到房间里，收拾了一个小箱子，准备出发。
刚拧开门把手，叶起一只脚踏了进来，他一愣，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箱子上：“你要出门？”
“是的，暂时出门几天。出去散散心。”
叶起欲言又止。
我走过他身边，皱了皱眉。
他身上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应该是从某个现场回来。
我对血腥的味道特别敏感，但是不代表我喜欢闻到这股味道。
沈世的车还在小区外等我，我无暇他顾，只说了一声抱歉，就匆匆下楼。
沈世的车是一辆宽敞的越野，线条流畅而且简单，是他的风格。
我刚坐进了车里，他就摇下了车窗，对我说：“叶起那小子在窗户那边看你。”
我一怔：“你倒是眼力好。”
“那小子，估计八成是真的对你有好感了。”
“怎么可能？”从年龄到身份，我们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一段上一辈的恩怨呢。
“怎么不可能？这个世界上，牛郎会遇到织女，白蛇遇到许仙，什么都会发生。”
“开你的车吧。”我很不喜欢别人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沈世冷笑一声，发动了车子。
我坐在车后座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远离城市，车子驶入了郊区，驶入了乡村，窗外的景色由高楼大厦变成了青青草地，金黄色的麦田，古朴的农家。
最终，我们在一个村子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沈世说：“就是这里了。”他戴上了墨镜，下了车。
我也戴上了墨镜，看了看黑下来的天色，说：“我们住哪里？”
沈世一愣。
我笑出了声：“你该不会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沈世笑了起来，说：“睡棺材。”
睡棺材？我一愣。
这家伙！
沈世拉过我的胳膊，边走边说：“我来的时候，吴不知已经死了，这里的风俗习惯是人死之后，停灵七天。那是他死后的第一天。”
“你看过他的尸体了？你确认过他死了？”
沈世看了看我，说：“没有确认，所以叫你一起来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为什么要带我一起来？”
他自己确认不就好了吗？
我无力吐槽。
农村的发丧风俗是搭灵棚，还请了吹拉弹唱的“乡土乐队。”
虽然是夜晚，灵棚周围还是乱糟糟的一片。
沈世拉着我在村子里走着，偶尔有一条狗对着沈世狂吠，但是沈世回头一瞪，就吓得缩起了尾巴。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现在能问吗？”
“问吧。”沈世看起来心情不错。
“茅山的人，都称呼你为僵尸王沈世。那么说起来，你跟鬼王一样，都是你们种族中的王者喽？”
沈世停下了脚步，看着我，认真的说：“其实，我们都不是。鬼王当初不过是个掌控了邪术的人，而我……也不过是我们种族当中很普通的一员。并非什么僵尸王。”
他顿了顿：“你能问我这个问题，我很高兴。”
高兴？
“我们都相处了一百年了，你还是第一次问起我的来历。”
呃。
“只是普通的一员吗？就这么强大？”我在心里暗暗地想。
夜深了。
我和沈世跳入了吴不知家的院子里。
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已经离去，剩下的，只有两个守灵的人。
吴不知并没有结婚生子，所以为他守灵的，是他自己的徒弟。
而这两个徒弟，也在头一晃一晃的在打盹。
我和沈世走进了灵堂。
我掀开了棺材。
一具平常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棺材里。
沈世把手指放在了尸体的鼻子下面，似乎还要试一下尸体的鼻息。
“什么人？”
吴不知的一个徒弟惊醒了。
沈世毫不留情的对着他的心窝就是一脚。
没等他喊出来，他已经飞了出去，昏倒在地。
沈世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拎着另一个徒弟，道：“说！吴不知在哪里？”
“师父，师父已经死了啊，好汉，好汉别杀我！”
“死了？”沈世丢下了他。
他把手伸向了棺材里的尸体，尸体忽然自燃，最后缓缓缩小成了一个纸人。
“这种法术，能骗过谁啊。他在哪里？”
面对着沈世，这个可怜人连连磕头，说：“苍天在上，师父真的死了！”
“死了？为什么尸体是假的？”我上前问。
“师父，师父说，他有很多仇家，为了避免有人来破坏他的尸体，所以他早就下葬了！这里的尸体，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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