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心甘情愿
我匆匆的走过了一个街口，有一辆车在我身边摁起了喇叭。
是沈世。
他摇下车玻璃，歪头道：“上车。”
我顿了顿，随即拉开了车门，上了车。
“都解决完了？都告诉叶起了吧？”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一看我的表情，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都已经告诉他了。大概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一个毛头小子，不谙世事。”
这是沈世对于叶起的评价。
“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该跟我走了吧。”
沈世的话让我乐了，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天高海远。”
“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一件事，还没有做？”
“什么事?”沈世过了一个红灯，道：“鬼王的事？”
沈世归根结底，还是不乐意参与这场混战中。
“其实，避开他，不是很好吗？算了，反正，天师令已经在我们手上了，要拿下鬼王，是分分钟的事。”沈世很有信心。
我们一路到了沈世的家。
沈世的家里又大，又没有人气，但是现在，居然有好几个人在他的房间里。
“怎么是你？”我和沈世异口同声。
站在沈世的家中央的，除了龙耀，又是谁？
他手里拿着一本大部头的书，身边站着他的人，一举一动发，仿佛就是黑社会大哥一般。
“我调查过，你们住在这里，所以不请自来，来拜访了。”
龙耀笑了笑。
“所以，龙先生，不远千里，从自己守护的神山上下来，到了这里，是有何贵干呢？”沈世抢先一步说。
“没有，我只是听说……”龙耀顿了顿，看向了我：“听说你们见过阿宝。”
啊，对了！
陶宝！
她还曾经要我问候龙耀，并且给他东西的，我这么一忙，结果都忘记了！
“你等一下！”我带着歉意，跑到我的房间里，终于找到了陶宝给我的那个空药瓶。
我并不懂，陶宝给我一个空药瓶，让我转交给龙耀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暗号？
我匆匆的从自己的房间里奔出来，把手里的药瓶递给龙耀，道
：“我是遇到过陶宝，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
龙耀伸手接过了药瓶，奇怪地问：“她让你交给我这个？”
是吧？我也觉得奇怪。
“的确是这样。”
“可是，这明明是空的。”龙耀晃了晃。
“的确是空的，在那个村子里，已经给人治伤的时候用光了。”
“她一定是要告诉我什么。”龙耀把药瓶握住了：“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去了哪里？”
我摇头。
这个陶宝，不是僵尸，但是比僵尸还要神秘。
我道：“我曾经在茅山圣地见过她，也许，她也会回到那里去吧。”
“茅山圣地啊。”龙耀喃喃自语。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第一次见这个女人，是在从中皇山回来的路上，荒野中，第二次，在茅山圣地，第三次，是在那个要爆发阴气的村子，她似乎是无所不在。
“也许，你可以去茅山圣地找找，说不定她会回去的。”龙耀身边的人也劝道。
龙耀没说什么，缓缓的放下了药瓶，道：“我知道她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我不懂了。
“她那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送我一个药瓶，那意思就是，让我吃药。她大概是不想见我了。”
“这个怎么会？”
虽然陶宝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不像是有多少感情的人，可是，如果说她不想再见龙耀了，那送给龙耀药瓶做什么？
龙耀冲着我笑了笑，随手把药瓶丢到一边的垃圾桶。
我看着那药瓶，觉得有些可惜。
“等一下，龙少！”我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龙耀转过头来：“什么事？”
“我想问，陶宝，是不是有先知的能力？”
一说起道士，就说起算命看风水，但是这属于术数，凡人也可以学。一般而言，都是借助占卜，来看未来会发生的事。
但是有一种人，就是天生的预言者，不需要借助外力的存在。
修炼到一定程度也会有这种能力。
龙耀看向了我，道：“是啊。她有这种能力。”
“这就对了。”沈世拉着我，道：“既然龙少来了，不如在我这里吃个饭再走？”
“好啊。”龙耀沉吟了片刻。
我们找到了一家饭店，在包厢里坐了下来。
龙耀抬头，道：“你们用天师令封印了鬼王了么？”
“还没有。”我说。
“怎么速度这么慢？”龙耀看了看我：“难道是鬼王太难对付？”
“有这方面的因素，关键是，这几天，我处理了一些私人问题。”
“我说，龙少，你对天下大事关心得很啊。”沈世开始帮我说话。
“那是当然，我还想把天师令尽早要回去供奉起来呢。”
龙耀低头继续看菜单。
“那就不可能了。”我说：“因为陶宝说过，这是属于茅山的东西，让我在封印鬼王之后，把这东西还给她。我已经答应了。”
龙耀的脸上满是震惊。
他道：“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跟你说了，而不告诉我?”
看得出来，他很受伤。
“看来吃完这顿饭，我还是回我的中皇山，好好的守护吧。”
龙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
龙耀在沈世的隔壁住下了。
沈世摸进了我的房间。
我正盯着天师令出神，被沈世的话给打断了。
沈世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围绕着天师令，龙耀和陶宝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事，还没有厘清楚呢。你就管别人的事。”
说着，他从背后伸出了双臂，抱住了我。
“沈世。”我皱眉挣脱他，道：“我无意和你成为恋人。你放了我吧。”
多少年的心结，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化解的。
“那你是想和陶宝一样，轻松的就把我抛弃了？”
沈世脸上的表情也很受伤。
“不。我们……可以是出生入死的好朋友。”
爱情，太难了。
我想，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僵尸久远得看不到未来的生命，根本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诅咒。
无论和谁牵手走下去，对我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
“宝藏因为光耀而闪烁自己的光辉，这也是陶宝需要龙耀的价值。这是当年他们的一段佳话。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就忽然分开了。”
听着别人的爱情故事，我叹了口气，道：“沈世，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找鬼王呢。”
“那么，我可以抱抱你吗？”
看着沈世脸上的期待，我点了点头。
沈世用力的抱了我一下，然后微笑着离开了。
我把天师令再次藏入了我的胸口。
当我醒来的时候，沈世已经不见了。
他这是第一次对我不辞而别。
没有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我沮丧的用筷子插着早餐的茶叶蛋。
龙耀剥开了手里的水煮蛋，动作高贵优雅，道：“他难道也抛弃你了？”
“我不知道。”心烦意乱。
“你啊，你该不会是喜欢他，而不自知吧。”
“不，我只是习惯了。人类的很多夫妻也是这样，他们一直在一起，并不一定是相爱，而是习惯了彼此。哪怕是对方再坏，再不好，习惯，就是可怕的力量。”
龙耀不知道说什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领子，道：“你这话说的，身为僵尸，你会有大把的时间，去想清楚这个问题。爱，是永远的难题。”
我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非人类。
爱，对于所有人，都是难题。
这就是爱的可恨之处，也是爱的迷人之处吧。
我回过神来，把我用筷子弄碎的茶叶蛋给吃了进去。
可是，沈世去了哪里呢？
在这个城市里，我自己一个人住着他的大房子，总是觉得有点孤独得心慌。
直到，一个月后，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从信里掉出来的，是石樱子和沈世在一起的照片。
有说有笑，有的对视，看起来也很暧昧。
这是什么？谁给送来的？什么意思？
沈世一声不吭的离开，却转头去找石樱子，做什么？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很久没有过的害怕情绪。我拿起手机，想给沈世打电话，但是依旧没有打通。
自从他失踪之后，他的手机就基本上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而我打他的手机，也几乎是无用功。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手机拨通了。
是石樱子接的。
“喂？”
“石樱子？”
“对啊，是我。”
她的语气平静得我们仿佛从来未曾决裂过。
“沈世呢？沈世在哪里？这是沈世的号码吧？”
怎么会是她接的电话呢？沈世是不是出事了？
我的心里非常的着急。
“沈世啊，沈世把他的手机送给我了。”
“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把手机送给石樱子。
“因为他说他喜欢我啊。”
这种奇怪的语气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除非是沈世出事了！
“你别闹了。让沈世听电话。”
“我没有闹，这真的是沈世心甘情愿给我的。”
还特意加了“心甘情愿”四个字啊。
我呵呵了一声，然后道：“然后呢？”
“然后，他当然是跟我换了一些东西，然后走了，大概是去追鬼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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