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两个女人的对话 1

和张军一分开，林夕马上给袁园打电话，告诉她离婚手续办好了，叫她晚上过来庆祝一下。下午下了班，林夕和袁园会和后直奔超市，半个小时后购物车里已是堆成了一座小山。从超市出来，两人都拎着两大袋东西，都是吃的、用的。自从搬到这个小房子，林夕还没开过火，今天晚上两人打算做一桌丰盛的饭菜，一则庆祝林夕恢复自由，二则也算庆祝乔迁新居。二人一个择菜一个淘米，一个剥蒜一个洗姜，一个切一个炒，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就弄好了四菜一汤。在阳台摆张桌子，又开了瓶红酒，袁园举杯说：“来，这一杯庆祝你又恢复自由。”二人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园园，你说实话，我以26岁的高龄恢复单身是不是有点悲惨啊？”林夕喝了酒，突然有点伤感地说。

        “你要这样说我可不高兴啊，我不是也二十六岁高寿，我可还没结婚呢！”袁园撇着嘴说。

        “噢，是啊，对不起，当我什么都没说。对了，你为什么总不谈对象啊？不会还在思周郎吧！告诉你，文艺男青年看起来挺有才华，但是都不可靠，特别容易变心。我那老公，不对，是我前夫，我那前夫高中时也是公认的才子，看看我现在的下场。”

        “哦，是嘛，以前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那木讷的老公也是文艺青年啊？我说咱两关系怎么一直这么好呢，原来是臭味相投啊！”

        “呵呵，是啊，大学时我一直劝你趁早对周郎死心，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其实我也傍着一个文艺男青年。”林夕哈哈笑着说。

        “好啊，你，你真够可以的，害我白白被你说了四年没法还嘴。”袁园用手指着林夕，一副愤愤的表情说。

        “你看我现在不是遭报应了嘛，自己被文艺男甩了。”林夕眼神迷离，似有一丝忧伤。

        袁园抬头看看天空，天上月朗星稀，又看看下面，阳台正对着小区中庭，下面有老头老太和中年妇女摇着扇子，悠闲地散步。

        “哇，林夕，我才发现，你这房子真不错哎，你看看下面的绿化多好，这可是高档小区，位置又好，离商业街那么近。那个廖天俊怎么就舍得把这么好的房子白白给你住呢？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林夕坐直身体，瞪了她一眼说：“怎么在你眼里谁都喜欢我啊？之前说舒磊对我有意思，现在又变成了廖天俊，人家难道就不能因为自己心肠好，同情我无家可归把房子借给我住么？”

        “呵呵，就算他对你没意思，你现在有高档小区住，又有十几万的存款，有自由，还有两个帅哥对你那么好，这什么好事都给你占着了。你说，谁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啊！”

        林夕叹口气，看着袁园，一脸认真地说：“园园，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嘛？乐观，太乐观了。你居然能忽略我被别的女人抢了老公，有家回不了那样的事实，说我运气好？”

        袁园傻笑着说：“呵呵，不过说真的，那个舒磊真不错，这样的男人很难找，你就没想过把他搞到手？那天在医院，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是关心，至少对你还是有好感的吧！”

        林夕很想相信袁园所说的舒磊对她的好感，但是仔细想想，发现舒磊对她确实没有表达过任何超出上司范围的关心，心里不免有点失落，恹恹地说：“你不了解，他对每个人都那么好的。再说了，老公不能太优秀，鲜花都是要插在牛粪上才能开的鲜艳。你看那些女明星，凡是嫁的风光的，最后都不幸福。再看看我，要是我前夫没升职，一辈子做个小主管，就不会有女同事看上他，我们就能平凡幸福的过一辈子了。还有啊，女人千万不能跟自己的上司谈恋爱。”

        “为什么啊？”袁园不解地问。

        “你看看啊，现在我失恋了，可是我的工作还在，我能养活自己，所以能义无反顾地离开那个伤害我的人。要是和上司谈恋爱，一旦出问题，爱情事业一起丢了，那才叫惨呢！算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怎么老不找对象啊？也老大不小的了。”林夕说。

        “其实——其实——我——我已经有在交往的人了。”袁园吞吞吐吐的说。

        “啊？你这家伙，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啊？”林夕突然惊的跳起来说。

        “正打算找机会告诉你的时候，你突然遭遇了小三，这个时候我怎么好说嘛！哎，你说怎么回事啊？咱两总有一个是单身的。”袁园说着叹口气，仰头望着天空。

        “如果咱两非要有一个单身，那这次就让我单身吧！说说他的情况吧！”林夕兴致勃勃地说。

        “他是我们公司的工程师，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很踏实，能给我安全感。”

        “那就好，我真替你高兴。来，为你的幸福干一杯。”林夕举杯一饮而尽。

        袁园只抿了一小口酒，仰望着星空说：“人生真是奇妙啊，等一个人的路上却遇到了另一个人。”

        林夕苦笑着说：“是啊，人生不但奇妙还变化无常，我为了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现在那个人没了，我却还在这里。”

        舒磊早晨上班的路上去给车加油，谁知加油站却排起了长龙，因此到达公司的时候上班铃声已经响过了。等电梯的时候，看到公司的前台莎莎捧着一大束玫瑰走过来，舒磊对她微笑着说：“好漂亮的花啊，男朋友送的？”

        莎莎笑笑说：“我哪有那么幸福啊，这是林助理的花。”

        舒磊心里一怔，继而问：“林助理的啊！谁送的？”

        “不知道，诺，这里有张卡片，落款是“你的仰慕者”。”莎莎在花束里翻出一张小卡片递给舒磊看。

        林夕收到花后，感觉莫名其妙，实在想不出谁会送花给她。知道她离婚的人并不多，也就舒磊、廖天俊和袁园。“难道真如袁园所说，舒磊和廖天俊之中有人对我有意思……”林夕心想。但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廖天俊好像是有女朋友的，况且听说他身边各色女子不计其数，又怎么会对我这个离过婚的女人有想法呢！至于舒磊，就像是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感情的人，纵然你有风情万种，也难以引起他的哪怕是一个侧目。

        一周以来，林夕每天都收到花，每次都是九朵玫瑰，卡片上的字也一样：鲜花送佳人，愿你今天有个好心情。落款是“你的仰慕者”。办公室的同事对这件事议论纷纷，顺带着林夕离婚的事也被传开了。连舒磊都开玩笑说：“好幸福啊，每天都有人送花，哪个仰慕者送的？”林夕微笑，摇摇头，耸耸肩说：“不知道，兴许是谁的恶作剧吧！我哪有什么仰慕者啊！”

        周五的下午，舒磊和一个客户谈合作的事，约摸着谈完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就让林夕安排一下晚餐。下班时，林夕看事情已经谈完了，就走进舒磊办公室对他说晚餐安排好了，然后递给他一个便条，上面是用餐酒店的地址。舒磊接过便条说：“好的，没什么事了，你先下班吧！”

        “林助理也一起来嘛！吃饭嘛，人多热闹点。”坐在旁边的客户说。

        “额，这个……”林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舒磊。

        “要没什么事的话就一起去，看你自己的安排。”舒磊平静地说。

        “嗯，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那就去吧！”林夕说，其实她不想去，但是不好薄客户的面子。

        这个客户叫刘剑舟，浙江人，是一个大型私营企业的老总，也不知道是富几代了。据说他还不到三十五岁，却有点秃顶，中等身材，长着一张普通的脸，普通到让人见过几面一转身就回忆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他以前来过峰华几次，林夕觉得只要她一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的目光就跟着她走，搞的她很不自在。因此，只要他在，林夕就避免出现在他面前，有时候不得不去送些资料，都是送完马上就逃跑一样的快步走开了。今天，他当着舒磊的面提出让林夕一起去吃饭，虽然舒磊嘴上没说一定让林夕去，但是，据说这个客户还是比较重要的，林夕觉得为了峰华的利益她应该去。

        下班后，舒磊、廖天俊、林夕、刘剑舟还有他带的一个男助手驱车去了酒店。席间，刘剑舟的注意力一直在林夕身上，一会央林夕喝酒，一会给林夕夹菜，搞得林夕不知所措。

        “林助理啊，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我送的花你还喜欢吗？”刘剑舟两杯酒下肚后，脸色微红，一脸谄笑着说。

        “额——原来——那些花是刘总送啊！我一直不知道，真是受宠若惊啊！”林夕一听花是他送的，心里一阵反胃，又不得不说着客套话。

        “奥，对了，我差点忘了，我一直是匿名送花的，我是想给林助理一个惊喜。”刘剑舟说。

        林夕心想，还惊喜呢，惊吓还差不多。接着，刘剑舟不停地东拉西扯，林夕一直陪着笑脸，不时“嗯”一声算是回应。她看看舒磊和廖天俊也是和她一样的表情，像是找到了战友，心里就平衡多了。

        “林小姐，听说你刚刚离了婚，真是巧啊！我也离过婚，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来我们干一杯。”刘剑舟突然举起杯子说。

        听他把“林助理”改成了“林小姐”，林夕感到胃里有东西在翻腾，尴尬地笑笑，也举起杯子，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酒。

        刘剑舟却将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他看见林夕杯里的酒基本没少，就收起笑容，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林小姐怎么不喝啊？没事的，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林夕心里一惊，赶紧说：“我不会喝酒的，平时都是滴酒不沾，今天是看刘总面子才勉强喝点，请刘总多包涵啊！”

        “哦，不能喝就算了，我也不逼你，我这个人很有风度的，从来不灌女士酒。”刘剑舟说。

        林夕心里在笑，心说，刚才不是还在灌我酒，转眼就好意思说这话，你这样的都能称为有风度，那风度真该被列为贬义词了。

        “明天是周末，不知道林小姐有没有时间啊？我想去游长江，不知道林小姐肯不肯赏光一起去呢？”刚沉默了一会儿的刘剑舟突然说。

        林夕刚才是心惊，现在是肉跳了。一边嗯嗯啊啊地应着，一边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舒磊和廖天俊。二人却不说话，林夕想只有靠自己了。

        “怎么，林助理周末和我出去玩，还要舒总批准嘛？”刘剑舟见林夕不回答，却看着舒廖二人，于是转向舒磊问。

        “这倒不用，不过，我是不赞同员工为了公司的利益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的。”舒磊微笑着说。

        舒磊的意思是让林夕不要顾忌公司的利益，按自己的意愿做决定。林夕正想找个理由回绝刘剑舟的邀请。

        刘剑舟却说：“哎，只是出去玩一下，怎么会有什么违背原则的事，舒总这话不是怀疑我的人品嘛？不过玩的时候倒是可以顺便谈谈公事，这是休闲工作两不误啊！”

        话说到这份上了，林夕要不去的话，舒磊到有点下不来台。于是，林夕在心里做了一翻英雄就义前的自我鼓励，然后挤出一丝笑容说：“其实，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陪刘总去吧！也算是尽地主之宜。”

        “那太好了，明天早上九点我去接你。”刘剑舟突然龙颜大悦，倒忘记追究舒磊怀疑他人品的事了。

        酒宴结束，刘剑舟坚持要送林夕回家。席间，舒磊的一句话被刘剑舟扣了个“怀疑他人品”的帽子，这会舒廖二人也不好说什么了。林夕心想反正明天都要和他游长江了，还在乎今天让他送回家嘛！于是就一口答应了。

        看着刘剑舟的车载着林夕走远，舒磊转脸问廖天俊道：“他是怎么知道林夕离婚的？”

        “上周打电话谈事，他问起林夕，我就告诉他了。”廖天俊答道。

        “你干嘛跟他说那个啊？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怎么配的上林夕吗？何况还离过婚。”舒磊脸色凝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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