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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怄气 1


不远处休息的人们,被这边的争执声吸引,快速地围拢过来,很快地原本只有几个人的湖边,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然而,方洁却并未因此放手,她反而快速地凑进一步,再一次紧紧捏住安悠然的手腕,冷冷地道:“安悠然,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

        望着那满是愤怒的眉眼中皆是抓狂,还有嫉妒和醋意,安悠然忽然想起一篇关于方洁的专访中的一段对话。

        “最欣赏、最喜欢的男星都是秦霄。”

        “方小姐心中的白马王子又是什么样的呢?”

        “像秦霄这样的!”

        那是秦霄和方洁刚刚合作完《三生柳恋》后的采访,当时,直以为是为了宣传,却不曾想那是方洁内心处最深的告白。

        望着因爱而嫉妒,因爱而醋意横生的方洁,安悠然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决定率先放下姿态,她用只有她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解释道:“安姐,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方洁望着她,然后低声警告道:“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说完便如高傲地转身,踩着优美的步伐,走向远处。见没什么热闹可看,那些围观的人群也就意兴阑珊地散开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再一次被拍摄进不远处那隐藏于浓密苍绿中的胶卷中。

        生活总在你以为步上正轨的时候,却又偏离了轨道。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安悠然如欢乐的蜜蜂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想到那个男人吃着自己做的早餐时的神情,奇怪地有一种满足感,虽不曾明言,却很喜欢这种平淡的相处模式。

        “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看着那张冷冽的脸在晨曦里散发着柔和的光,安悠然很是欢快地说道,“早餐马上就好!”

        对方只是点了点头,一丝阴霾在晨曦中缓缓地扩散,然而安悠然却未曾发觉。

        “好了!”安悠然将最后一份煎蛋放到桌上,然后坐了下来,笑着道,“可以开动了!”

        望着那明媚的笑容,皇甫灏俊没来由地觉得碍眼,开口:“你没话要和我说吗?”

        声音虽平和,却还是让对方捕捉到了一丝一样,抬头,望向那如雕塑般坐在那里的男子,挠了挠头,不知所措地道:“我应该有什么话要和你讲吗?”

        对方显然一愣,线条稍显柔和的脸部再一次冷硬起来,猛地站了起来,却在她有些无措的眸子里又缓缓地坐了下来,低声道:“没事,吃早餐吧!”

        “嗯!”应了一声,低头,有些食不知味地吃着香滑可口的早餐。

        吃完早餐,收拾好餐桌的时候,皇甫灏俊已经转身离开了,望着空荡荡的餐桌,心里有些失落,却也不懂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又在生什么气。

        皇甫灏俊坐在红色的法拉利里,闭目听着东南亚及欧美地区经理们每月的例行汇报。私人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望了一眼,眉头微蹙,但很快地便挂断了,示意那边继续。

        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安悠然有些怔仲,一时间不知道是要继续打过去,还是就此停止。犹豫了片刻,快速地发了条信息过去。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皇甫灏俊的闭目养神,伸手,信息显示的是“笨女人”,还是第一次收到她的短信,有些奇怪,打开来一看“今天晚上,要是没有什么事就早点回家吧!”

        本想回今晚有宴会,可是,终是回了句“什么事?”

        等了片刻,对方回道:“晚上回来就知道了!”

        “哦”简单的单音节词,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这样的回复,对方多半不会回的,可是那个女人似乎很闲的样子“那我等你!”。皇甫灏俊抚了抚头,头痛,这女人是神经大条还是笨的无可救药呢?

        一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哦”字,直接被那笨女人当做了接受邀请的回复。

        懒得管那女人,今天的日子本就没什么好心情,不想争吵,也不想被打扰,干脆将这个私人手机关机。

        望着厨房里那些堆如小山的食材,魏雪忍不住咂了咂舌,惊讶地大声道:“安姐,就你们俩能吃这么多吗?”

        “好像是买多了!”安悠然傻傻地笑着,掩饰买东西时没有节制的窘迫。

        “你确定这些都是他喜欢吃的吗?”动手处理这些食材的时候,安悠然又忍不住问道。

        “安姐,这可是我花了几千块从他身边的助理那打听到的,一定没错的!”顿了顿,魏雪又道,“安姐,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总裁喜欢吃什么呢?”

        “……”确实想过问的,可是,他们之间除了嘲讽争执,便只剩下“今天的早餐不错吧?”“嗯!”等堪比今天天气不错、你吃了吗之类不痛不痒的对话了。似乎也只有这样,才符合彼此的身份。那一天的话语仿佛沙漠里的海市蜃楼,虚幻到根本不存在一般。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除了满足他的需求,那么,剩下的时间要么争吵、讥讽,要么只剩下无关痛痒的对话,是不是每一个人和自己的金主都是这样呢?安悠然不知道。

        “安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魏雪慢慢地移步到正在和一条鱼专心致志地战斗着的安悠然身边,八卦地说道。

        “什么事?”安悠然头也不抬,砧板上的活鱼很不老实,不断地翻腾着。

        “你喜欢总裁吗?”

        “啊……”锋利的刀片就那般削到了如葱般水嫩的左手拇指上,鲜红的血瞬间染红了那活蹦乱跳的鱼。

        魏雪赶紧去找医药箱,安悠然却是迟疑几秒,方才将不断流血的拇指放到嘴中,混合着吐沫,拇指生疼生疼的。

        找来医药箱,很快地便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是我自己不小心!”望着满是悔恨的魏雪,安悠然安慰道。

        “是我逾矩了!”

        “魏雪,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呢?”

        “呃,啊?”

        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些不该问的话,安悠然赶忙转移话题道:“魏雪,帮我把那些菜洗了,好不?”

        “嗯!”那窒息的令人透不过气来的低气压一闪而逝,剩下的又是忙碌的欢乐。

        安悠然和魏雪忙了七个多小时,才将那堆积如山的食材做成了满满一大桌的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望着那一桌佳肴,安悠然嘴角带笑,随即道:“现在摆上他喜欢的红酒,就完满了!”

        “总裁看到了一定会很感动的!”魏雪笑着道。

        “希望他会开心。”那幸福的快乐从眼角眉梢缓缓地散发出来。

        魏雪看了不由得心惊,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说了一句:“安姐,我先回去了!”

        “今天麻烦你了!”安悠然道,“改天请你吃饭!”

        将魏雪送走了之后,安悠然望了望手机里的时间,此刻,已经七点多了,按理说,皇甫灏俊已经下班了。

        拨了个电话去,语音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又往他的办公室打去,打了无数个都没有人接听,有些颓废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随即却又握在手里,每个几分钟便看看。

        屋外,夜色越来越浓。

        别墅的门前,依旧没有车辆驶来的声音。

        等待的时间异常地漫长,安悠然蜷缩着,窝在沙发里,等着皇甫灏俊。

        忽然响起的鸣笛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睡去的安悠然,睁眼,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不知不觉地已经等了六个多小时。

        缓缓地走到餐桌旁,看着那一桌早已冰冷的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

        忽然的开门声,循声望去,一个男人正拥着一个女人在门边亲热。

        “皇甫大少,你弄疼人家了!”

        “皇甫大少,人家想!”隔着衣衫的声音,在这样的深夜异常地清晰。

        借着门道晕黄的灯光,安悠然不知所措的眸子与那一双满是渴望的眸子在空中相遇,那氤氲着渴望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可随即越发地放肆起来。

        “自己来!”冰冷的话语,然而那难耐的女人仿佛得到赦令般立即蹲下,去解男人的裤子。

        滑落的声音唤回了安悠然震惊的思绪,她慌乱地想要逃离此处,却在转身的时候,撞到了桌椅,“砰”地一声,惊到了那个女人。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向二楼逃去。

        “皇甫大少?”女人有点担心,毕竟她这般疯狂的样子被人看到了。

        男人望着女人,眼里有着毫不掩饰地鄙夷:“你若是怕了,现在就可以离开!”

        “皇甫大少,你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人家十八岁就跟了你,为了你,就算是退出演艺圈,人家也愿意!”女人如蛇一般,男人不动,只是任由女人煽风点火。

        “谁又曾想到清纯玉女维安妮比那些交际花还要厉害呢?”

        “皇甫大少,人家只为你,你难道不喜欢人家这样吗?”

        冷风缓缓地吹来,然而,门边女人的火却越来越炙热,只是,那个男人仿佛索然无味般。

        “皇甫大少”嗲嗲的声音,似邀请似索取。

        “想要就自己来!”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任由那女人胡作非为。

        夜撩人,那女人终于得偿所愿,浑身无力地靠在男人的身上,却被男人无情地推开。“你可以回去了!”冰冷的话语没有任何感情。

        女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大眼睛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许久才委屈道:“皇甫大少,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你这样,让人家一个人回去,会很危险的!”

        娇滴滴的声音,本是无限风情,可是听在皇甫灏俊的耳里却是犹如工厂里令人作恶的机械。

        “我的话,你听不明白吗?”语气越来越冰冷,让女人忍不住打了寒颤,却还是想要做垂死挣扎。

        “人家想要留下来陪你!”

        “滚!否则,让你立即从娱乐圈消失!”

        知道男人真的动了怒,女人慌乱地穿上散乱一地的衣衫,临走时还不忘含情脉脉地说:“人家会一直想你的!”

        微安妮走了之后,皇甫灏俊没有扣上那解开的扣子,也没有拉上那拉下的拉链,就这般衣衫不整地打开了楼下的灯。霎时间灯火通明,那一桌早已冰冷的菜在灯光中散发着幽怨的光芒,仿佛是在控诉他的晚归和放浪形骸。缓缓地走到餐桌前,坐下,都是自己喜欢的菜,举箸,每一样都尝了几口,虽然早已冰冷,可是味道还是很好。

        辗转反侧,安悠然陷入了彻底的失眠中,楼下声音早已消失,但她依旧无法入眠。脑海中都是皇甫灏俊或冰冷、或邪魅、或温柔的俊颜。

        “滚开!滚开!”不断地摇着头,想要赶走脑海中的影像,可是,那俊美的容颜反而越来越清晰,最后索性任其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

        稳重的脚步声自楼梯口缓缓地传来,黑暗中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赶紧闭上,假装早已睡去。

        感觉到刺眼的灯光一闪,来人把灯打开了。眼睛闭的越发地紧了,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那个人发现了异样。

        渐渐放轻的脚步声,感觉到那熟悉而又压迫的气息正笼罩在自己身旁,还带着酒气以及浑浊的女人气息,本能地蹙了蹙眉,却还是装成一条死鱼,等着那个人离开或是把她叫醒。

        是谁温柔地抚碰了她紧蹙的眉心,又是谁温柔地在她额头轻轻地一吻,仿佛穿越荆棘的王子带着深情吻醒沉睡的公主一般。

        不懂那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却也不想再问,一切都这样吧。

        只是****和金主而已。

        只是想要感谢他为她洗去了冤屈,只是感谢而已。

        但为什么在看到他与另一个女人时,还是会惊惶失措地想逃,为什么心会像被揪住了一般狠狠地痛着呢?

        现在,你的温柔又是为哪般?很想大声斥问,可是,又有什么立场?

        感觉到那双大手停留在被撞的青紫的小腿上,男子轻轻地触碰,指尖微凉,却熨烫了她的小腿,然后,沿着血液,直至白皙的脸颊,如火烧般滚烫的脸颊。

        想要抽开小腿,可这样做,便是告诉他,她是假寐。

        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感觉到男人站起了身,放轻的脚步声在地毯上响起,然后,光线一暗,紧接着床头那盏晕黄的灯亮了起来。

        紧闭的眸子,敏锐的耳朵,一瞬不瞬地听着房间里的动作。

        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是浴室里的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随即传来浴室里冲洗的声音。偷偷地睁开眼,望着这留下他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的房间,心情莫名地沉重起来。

        “似乎一切都乱了呀!”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口气。又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许久一双如鹰準般的眸子自上而下看着她,她这才惊觉自己该是沉睡状态的,于是欲盖弥彰般地赶忙闭上眼,有点鸵鸟的心态。

        那与别的女人残留的气息早已被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所取代,可是,在他侧身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是闹别扭地别过身去,可是,下一秒,纤弱的身躯便被拥进一个温暖而结实的胸膛,一瞬间僵硬起来,动了动,想要逃开。却被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喝住:“别动!”

        安静地任由男人抱着,一动也不敢动。寂静中,他的心跳紧贴着她真丝般的透明睡衣,灼烫了她的后背,也加速了她的血液流动,让她的心跳也变得不规律起来。

        “别紧张!”似诱哄似祈求,今晚的他很不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了?她不知道却也不敢问。只能从头至尾蹩脚地装死般地紧闭着双眼,男人也没有强迫她睁开眼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不经意间,男人的视线撇到女人的那片乌青,想起黑暗中她被撞得闷哼了一声,那一撞该是很痛吧。

        “还痛吗?”忽然的疑问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她依旧将装死进行到底。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坐了起来,然后将她抱起,伸手,轻柔地揉捏着她被撞得青紫的那一块。他的手有些冰冷,按在她那块的力度却恰到好处,一开始,她还会龇着牙忍着痛,可是,逐渐地,痛感没有了,剩下的却是异常舒服的揉捏。偷偷地眯着一条缝,透过那长长的睫毛,看到他在灯光下专注的侧脸,心没来由地慌了,赶忙闭上眼。

        “还疼吗?”过了许久,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此刻却带着一丝笑意,“你还打算装死到什么时候?”

        嘴动了动,很想反驳,可转念一想,一反驳不就中了他的计了吗,于是,继续装死。

        他轻轻地凑到她的耳边,轻笑着说了一句话,她立即睁开眼,一副你神经的神情怒瞪着他,恼怒地道:“自大狂,谁要和你了?”

        他却笑得更欢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笑满是落寞,伸手,抚碰着他的脸,他没有躲开,而是任由她抚碰,第一次,他们在床上安静地拥抱着,没有任何情欲色彩,只是彼此认真地打量着彼此,仿佛要透过那双眼,看到灵魂最深处一般。

        “你有心事?”手指轻柔地抚碰着他皱成川字的眉头,那冷漠幽深的眼里有着掩藏不住地哀伤。

        本该愤怒地拍开她的手,却开始贪念她指尖的温暖。

        “没事!”清清淡淡的声音,不似之前冰冷,却带着一丝疏离。

        对方不想说,她也不便追问,只是忽然坐了起来,在他的额头印上轻轻的一吻,如此珍视,如对待宝物一般。他微愣,她却再一次快速地改变了姿势,伸手,拥住他结实的腰身,然后抬头望向他,咯咯地笑道:“晚安!”

        “晚安!”他也躺下,伸手拥住了她,她轻轻浅浅的气息喷在他的胸膛上,他一直望着她,若有所思,不确定她是否看出什么端倪来。但是,很感谢她这般珍惜地拥抱。

        夜清冷,可是彼此拥抱的温度,慢慢地驱逐了那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本以为只是一个拍摄过程中的花絮部分,却不曾想成了次日的头条《七届影帝心有所属,影后当众醋意横生》,在这样的头条下放着两张形成鲜明对比的照片。

        第一张是女子欲语还休、娇羞万千,男子温柔低笑,眸中柔情万千,好一幅羡煞旁人的缱绻画面。

        第二张是影后方洁怒气冲冲地拽着安悠然的衣服,神情凶狠,然而,被拽着一副淡然神情。

        清晰的照片,凌厉的文字,安悠然看到这一新闻是在她休息一天后的隔天。那时,她在停车场刚刚停下车,魏雪就从天而将、慌慌张张地将这张报纸拿给她看。

        昨天,两人光顾着给皇甫灏俊准备那一桌丰富的答谢宴,谁也没有注意到新闻和网络,这实际上经纪人所犯的最低级错误,作为演员可能忙,没法花那么多时间关注各种新闻,但是作为经纪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到最新的消息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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