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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配与不配


顾明颜走到了戚珍瑶的身边,从她的高髻上一下拔下来一根镶宝石蝶戏双花金簪,然后笑眯眯的开口,“二姐姐,虽然戚小姐的这根金簪不如你的名贵,但是她那么喜欢你的簪子,你也将就一下,和她换了吧,也算是闺中密友互相交换礼物了。”

        顾明颜的动作太快,等到戚珍瑶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头上的簪子已经在顾明颜手中了!

        为了来宁家不被小看,所以戚珍瑶从来都是把自己最名贵的首饰戴在头上,而且因为能要回去好东西,戚夫人也给女儿弄了几套上好的首饰方便带出去——她和宁元夏要去的那些虽然好,但是如果来将军府的时候也带着,未免叫看到的人瞧不起。

        虽然她现在的这套首饰整体加上来都没有宁元夏那只簪子贵重,而且顾明颜拿走的不过是这套首饰里的一只不甚名贵的簪子而已,但一向占便宜占惯了的戚珍瑶哪里肯这样吃亏,立马把三角眼瞪的都有些圆了,朝着顾明颜怒斥,“你是什么东西,怎么敢随便动我的首饰。”

        顾明颜被她这么一吼,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委委屈屈的看向宁元夏,轻声叫了一声,“二姐姐。”

        宁元夏就算性子再软,此刻也有些不痛快了,虽然和戚珍瑶交好,但明颜毕竟是她表妹,她还没有到亲疏不分的程度。

        而且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从刚刚明颜的话里,她已经察觉到和戚珍瑶交好之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和戚珍瑶交好到现在,戚珍瑶更是从未邀请她到戚家去坐坐,而且每次戚珍瑶来,都是看上自己各种各样的东西,不管是不是自己喜欢的,都会通通要走,而却从来没说给自己带上一点的礼物,虽然她不计较,但是刚刚明颜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可是戚珍瑶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就算她在愚蠢也知道,友情是需要双方面的,而不是一个人单纯的付出。

        想到这里宁元夏开口,“这是我表妹顾明颜,是礼部员外郎家的小姐,老祖宗接过来到将军府住几天的。”

        即使心里有些气愤,宁元夏也不是能口出恶言的人,甚至还希望是自己误会了戚珍瑶。

        可戚珍瑶早已经在宁元夏面前嚣张惯了的,哪里愿意分辨宁元夏的心情,听她确认了顾明颜的身份之后,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甚至伸出指头想要去戳顾明颜,顾明颜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于是退后,可戚珍瑶依旧不依不饶的上前,“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小小的从五品官员家的女儿,居然敢动手动脚来拿我身上的首饰,你配么,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还不快把簪子还给我。”

        宁元夏脾气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了,“珍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明颜。”

        顾明颜也站住,把那根从戚珍瑶发髻上拔下来的簪子扔了回去,砸到了戚珍瑶的怀里。

        戚珍瑶想要继续扑上来,可又担心自己的簪子被弄坏,连忙拿起来查看一番,见没事才反应过来宁元夏口气中的责怪,可她却兀自逞强,“本来就是么,哪有随便到人身上去拿东西的。小官家的女儿,总是缺少教养,元夏,我劝你少和她来往,没地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宁元夏听到还说这样的话,脸有些微微涨红起来,想着戚珍瑶无数次把自己身上的首饰给扯下去要走,而明颜却只是提议交换而已——就戚珍瑶那根破簪子,连自己那只簪子的一片花瓣都不值,亏自己之前还想若是戚珍瑶肯换,就忍了……

        宁元夏一肚子的不满,可是却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反驳戚珍瑶。

        戚珍瑶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这样说话,但顾明颜却不同,她微微一笑开口发问:“戚小姐的意思是,我父亲官小人微,所以不配与你交往是么?”

        虽然戚珍瑶刚刚说的是宁元夏,但是在她心里也是瞧不起顾明颜的,因此听她这么说,冷笑了一声,“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就好,以后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打扰了我的兴致。”

        宁元夏想上前为顾明颜说两句话,可她刚迈了一步就被顾明颜拉住,她疑惑的看过去,却见明颜眼中有着安抚,她知道明颜自己能解决,放心的时候松了口气——她真的不会吵架。

        顾明颜对着戚珍瑶,“我记得戚小姐的父亲,是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吧?”

        戚珍瑶露出个骄傲的表情,“你知道就好。”

        “我父亲是从五品的小官,我就不配和戚小姐来往了,可我三舅舅可是从三品的官职,不知道戚小姐又凭什么和我二姐姐来往,又凭什么不请自来,在我二姐姐的院子里发号施令,更别说还要从我二姐姐这里要走首饰了?”

        戚珍瑶听着顾明颜这句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从五品的官若是做的好,还有可能升到从四品,可从四品若想升到从三品,可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官场从来都是越往上升越难,这点谁都知道。

        戚珍瑶辩无可辩,看向宁元夏,希望她能帮自己说两句话,却见宁元夏移开了目光,不由的心内更加愤恨,一甩袖子,“谁稀罕么?”

        说完就要走,可是脚步刚要迈出门槛,忽然想起来今日来客不是为了那么一根簪子,而是为了向宁元夏要一张莳花宴的帖子。

        自从两年前莳花宴出了世子妃之后,莳花宴的帖子就随之水涨船高,从前还能要到,但现在是千金难求,也只有宁元夏的母亲和李夫人交好,所以才能多拿到几张帖子。

        若是自己也能在莳花宴上攀上世子那样的贵人,哪怕不能做世子妃,只是做个侧妃或者妾氏也是好的,戚家说起来只有自己哥哥那么一个独子,但女儿多的是,虽然自己是嫡女,但下面的庶妹大多遗传了那些姨娘们的妖娆美貌,自己虽然也算不错,但根本还是没法比,父亲一心想通过这些女儿去结交达官贵人,已经有两个庶妹被送给五十几岁的老头子做了填房,她可不希望自己落到那样的下场,因此只有自己想办法。

        而莳花宴就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跻身富贵的地方了,家里那些庶妹知道自己攀上了宁元夏,从她这里拿回去不少好东西,更能拿到去莳花宴的帖子,一个个都用嫉恨的眼神看她,让她很是骄傲了一阵子,今天若是拿不到过几天莳花宴的帖子,那回去简直会被笑死。

        可是让她道歉也是绝无可能的,因此她回身,伸出手高昂着头对着宁元夏开口,“对了,莳花宴的帖子呢?”

        一副若不是要帖子,再也不会和宁元夏说话的样子,顾明颜看了淡淡的开口,“我头一次看见求人要东西用这样口气的。”

        戚珍瑶又被噎了一下,气的恨不得扑上去把顾明颜给掐死,可她还知道这是宁家,顾明颜怎么也是将军府的客人,自己就算和她扭打起来也占不到便宜,而且看向自己身边的婢女,一个两个都缩着脖子,而顾明颜身边那个小丫头正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瞪着自己,她气的一巴掌甩在婢女倩儿的身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帖子拿过来。”

        倩儿捂着脸,知道自己被殃及,却不敢说什么,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宁元夏。

        宁元夏心软,回头拿出了帖子递给了倩儿,戚珍瑶看了一眼,确认无误,才冷哼了一声走了。

        戚珍瑶出了院子,宁元夏还低着头站在原地,手指绞在一起,很是不好受的样子。

        顾明颜走过去拉住了宁元夏的手,“二姐姐,别在这站着了,我们坐下说说话吧。”

        宁元夏看着顾明颜,小声开口,“明颜,你会不会怪我,明明我才是姐姐,却护不了你,还要你为我说话才行。”

        顾明颜拉着宁元夏坐下,才露出个明媚的笑容,“二姐姐说什么呢,这是你心肠好,不屑于和她计较罢了,怎么说自己没用。”

        恰好这时被戚珍瑶支使去拿点心的红袖端着几个点心匣子回来,见戚珍瑶走了,便把点心放在了自家小姐和表小姐面前,而且由衷的觉得庆幸。

        顾明颜看出红袖的神色,于是开口,“戚小姐每次来都这样么?”

        红袖愤愤不平的开口,“是啊,每次都要这要那的,简直比主子还难伺候。”要不是怕自己不做小姐难堪,自己早就把那个不知好歹的戚小姐给顶回去了。

        “红袖!”宁元夏叫了一声,但是语气里却没有责备,反而有一丝的难堪。

        见宁元夏似乎不愿意谈这件事情,顾明颜知道虽然自己今天戳穿了戚珍瑶的面皮,但是宁元夏待人一向真诚,她认可了的人,即使见到不堪的一面,也总会在心里为对方找些理由,所以现在在背后说戚珍瑶什么,指不定会叫她升起抵触的心里,反而不好,还是以后一点一点的来,让她早些人情戚珍瑶的真面目,也免得日后受那些的苦楚。

        因此见宁元夏的表情是一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伸手拈了块蜜瓜甜糕放进口中,“二姐姐这里的点心真好吃,我在别地从来没吃过呢,不知道是谁做的?”

        宁元夏这下才恢复一些精神,“是我做的,我没事就喜欢做点点心,你喜欢就好,待会儿我叫红袖给你包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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