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肚子里的孩子
锦曦已经记不起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在离枢的尽力掩护下，她才带着中了毒的未央仓惶逃走。
谁知冤家路窄，终于被沈莺莺拦下。
剑刃抵在颈上的时候，锦曦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抬眸望着她，云淡风轻的道：“是什么让你觉得雨露会比我更值得依靠呢？”
“弱肉强食，”沈莺莺冷笑一声，轻蔑的看一眼有气无力的未央，“我只追随强者，而弱者，注定要死。”
“好吧，”锦曦认同的点点头，不慌不忙的道，“那么，既然选择就不要后悔沈莺莺，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步莺莺？”
沈莺莺一愣，难掩脸上的愤怒：“你都知道了？”
锦曦微微一笑：“宫中的事还没有什么能瞒过我的眼睛，步尘苦心的举荐你为右护法候选，必然是为了在身边安插一个得力的助手，而最合适不过的莫过于他的亲生女儿，不是么？”
“假意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其实心地里比任何人的野心都要大。也许雨露会真的相信你们，可是我不会……”
锦曦说着，不露声色的斜睨面前的刀刃，忽然一扬手，一把蝎子粉扔了出去，在沈莺莺仓惶的躲闪中，已然伸出锋利指甲扣住她雪白的脖颈。
“把未央的解药拿出来。”
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莺莺禁不住浑身一颤，由衷感到了一丝恐惧。究竟是谁告诉她，赵锦曦只不过是个纸老虎，没有半点真本领。是的，她武功也许连个侍卫都打不过，可是她却有在短时间内逆转绝境的本领。
快，狠，准，辣。
不给敌人留一丝余地。她才是镜水宫真正的主人，即便雨露的武功更胜一筹，却是望尘莫及的。
有那么一刻，沈莺莺有些后悔。
一步错，步步错，跟错了主子，必定误了终身。
沈莺莺不情愿的从袖中拿出一只透明的琉璃小瓶，刚递到锦曦的手上，脖颈上忽然就一凉，已然一股热血喷出。她震惊的望着锦曦，痛苦的捂着脖子，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锦曦放了手，沈莺莺就一头栽了下去。
“伤害我的人，还指望能逃过一死吗？”锦曦冷冷一笑，将药倒出塞入未央的口中，架起他朝出口走去。
“赵锦曦，别想逃！”
脊背忽然一凉，一把锋利的剑刃就直直的刺穿她的胸口，她仓惶的转身，鲜血止不住顺着嘴角流淌，雨露正得意的握着剑柄，笑的极为狂妄。
“赵锦曦，这个世界上有我一个就够了，你去死吧！”
从小到大，她们分享同样美丽的衣服，同样的食物，同样的玩具……就连命中注定的宫主之位，都要你争我夺。
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她不惜一切要杀死锦曦，她不想再有人来瓜分她的一切，夺走原本就属于她的幸福。
是的，只要锦曦一死，就再也没人与她争了。
想到这，雨露猛地拔出剑，再次高高举起，对准锦曦的胸口刺了下去……
噗——
血流如柱，喷溅她一头一脸，她得意的扬起头，却发现剑下的人却并不是锦曦！
锦曦幽幽抬起眼，就见明珠小脸惨白，浑身是血的看着她。
“明珠？！”她颤抖的伸出手去，紧紧握住明珠的手，“你怎么这么傻？！”
“主子，”明珠露出一抹虚弱的笑，“能为主子死……是明珠的荣幸。”
这样一个少女，无怨无悔的跟在她的身边，尽心尽力的服侍她，无条件的服从她的任何命令，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即便死去，也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做了一个美梦，沉沉的睡去。
锦曦无心去顾及自己的伤，抬手就掐住了雨露的脖子，虽然伤口血流不住，但她却死命的收紧双手，全然无视自己的伤口，一心只想至雨露于死地。
“我说过，伤了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你听不懂吗？”
锦曦如发疯了的小兽，不管不顾的刺出指甲，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一下又一下的刺进雨露的身体，冷声道：“姐姐，你错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我的，而你才是多余的那个，所以……你去死吧！”
就在锦曦的指甲落在雨露的咽喉上正欲用力，雨露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锦曦……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孩子？！
锦曦一怔，松了手指，狐疑的打量雨露。
“我已经有了……身孕，”雨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死命的护住小腹，有气无力的道，“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请你不要伤害它。”
锦曦死死的盯着被雨露护着的小腹，终于垂了手指：“薛毅的？”
雨露轻轻点头，声音透着落寞，自嘲一笑：“但是，他不肯要它……所以，我才回到……宫中……”
锦曦平静的望着雨露，终是垂了眸，道：“你走吧，想要保住你的孩子，就永远不要让我见到你。”
“锦曦……”雨露嗫嚅着干涩的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踉跄的爬起，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出。
第二场雪落下来的时候，镜水宫里烟气缭绕，那些死去的教徒的尸体，整整烧了三天三夜。
沈莺莺已死，步尘被囚禁地牢，所有的叛党都一律处决。
未央顺利成章接替右护法之位，左护法则空了下来。
镜水宫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
锦曦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有的时候刚吃了早饭就又睡过去，每天清醒的时间极少，大多时间都在昏昏欲睡。
离枢则忙着为锦曦制药，整日躲在寝宫中，翻遍所有医术，尝试各种方法为锦曦延续解百的药性。
清醒的时候，就叫人准备一把摇椅，裹着毛毯捧着手炉在飞云亭中赏雪景。
大多时候，离枢都会陪着她，就把所有医术都命人搬来这里，一边翻阅一边与她聊天。锦曦懒得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离枢就会走过来，握起她的手，弯起食指轻刮她小巧的鼻子，戏谑的道：“小锦曦有心事么？”
锦曦抬眸看着他，对于离枢这种过分的亲昵虽然她并不喜欢却也渐渐习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离枢已经完全换了另一种态度，她也无从得知。只是想着或许是因为失去了威胁，就像野兽失去了利爪，离枢才会放下心来的吧。
所以她疲惫的摇摇头，轻声道：“我只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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