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龙的传说
从长春院出来,蒋平独自走在前面。他落落寡欢,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又使计又使诈的,好不容易才从恭王府那座金雕玉砌的牢里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到了扬州找到了她,没想到换回的竟是失望。
白玉堂见他心情低落,朝黄梨使了使眼色,便走上前,拍了他肩膀一下,就像他们平时打招呼的方式,然后顺势将手臂勾在他的肩膀上。
“走,四哥,吃酒去。”
“对,四哥,吃酒去。”
黄梨站到蒋平的另一边,说完这句,她又加了一句:“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蒋平见她一圈胡子,形象甚是粗犷,声音偏偏娇声娇气,反差特别大。他道:“你还是把胡子去了吧,你的声音和这胡子太不搭了。”
“那这样呢?”黄梨叉着腰,粗着噪音问。她模样甚是滑稽,白玉堂一下就被她逗笑了,但蒋平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更怪。”
黄梨撅了撅嘴,扯下了粘在自己脸上的胡须,这胡须也扎得她难受,她早想扯下了。想起她以前也扮过男人,只要她不说话就没人怀疑,但这次,看她的身板就不像男的。她得出一个结论,蒋平易容的水准没丐帮那个姓冯的老头的水准高。
“要不我们去河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她建议的说。他们来时就看到了大运河,河边酒楼林立,颇为热闹。
“那还等什么,四哥,走呀。”白玉堂说着,半拉半拽着将蒋平往河边带。
到了河边,他们看了好几家店最后选了一家名曰遇仙楼的酒家。这遇仙楼颇具规模,是一六角型建筑,共有两层,现在已经是二更天,遇仙楼里依然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三位客官,里面请。”
店伙计见来了三位眼生的客人,连忙迎了上去,前两位是翩翩公子,他一见第三个人就怔了一下。那小娘子虽穿了男装,束了男子发髻,但容貌秀丽,一眼就知是个女子。
女儿家穿男子衣衫出来吃酒,这倒也稀奇。
“给我们寻个清静一点的地方。”白玉堂对伙计道。
“三位要清静的话,上二楼吧,二楼最里的桌子刚空了出来。”店伙计一边引着三人进店,一边对说话的那个公子说。
吃饭啰!
黄梨欢快地跟在后面上楼。
“我要吃河蟹。”她对白玉堂说。白玉堂还未回答,蒋平就捏着噪子对他道:“我也要吃河蟹。”
他做作的模样令白玉堂哭笑不得。
二楼一共六张桌子,每两张一组,都用直棱窗间隔,做了半封闭的格间,这样既有一定的私密性,透气性能又好。楼梯旁置了几个炉子,有三个嫂嫂在炉前为客人温酒。
一头裹万字顶头巾的大汉提了两壶酒正要走回他所在的桌子,见了新上楼来的客人,当先两人一看就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最后那人身材矮小,体态纤瘦,分明是个女子。他目送那女子走向最里的那张桌子,突然来了兴致,急慌慌地拐进了第一个格间。
最里面的两张桌子,只两面隔了门窗,另两面临河,他们进了右边那间。黄梨一进格间,便站到了窗边,一条蜿蜒的河道上停了不少的乌篷船,灯火辉煌,如银河繁星,这座千年古城似乎从不吝啬夜晚的灯火。
兄弟俩挨着坐下,蒋平见桌上放了一菜牌和一竹筒,拿了菜牌来看,先点了一壶绿芽和两盘蒸蟹。又点了暖锅,配了驴肉、羊肉、时鲜蔬菜,点了羊舌签、河豚、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水晶肴肉、灌汤包等菜。
“你们这有什么酒?”他放下菜牌,问店伙计。
“琼花露。”
“这名字倒好听。”
“有没有姑娘喝的酒?”白玉堂这时问了一句。
店伙计屈着身体,回道:“姑娘可以喝仙醪。”
白玉堂道:“仙醪和琼花露都要,琼花露先给我们温上。”
店伙计一一记下,正要离去,蒋平忍不住催促一句:“菜给我们上快点。”
“是。”
店伙计刚离开,从第一桌就走出五条大汉。当先那人牛高马大,面圆耳阔,腮边一部又粗又硬的胡须。跟在他旁边的正是先前那头裹万字顶头巾的大汉,还没走进最后的格间,他就看到里面桌上放了一把宝刀,他悄悄拉了拉当先那胡须大汉,示意那人往桌上看。
胡须大汉也早看到了那把刀,见那持刀的灰衣青年长得唇红齿白,周身名贵,怕是哪家公子哥儿花了大价钱买把宝刀出来招摇。他与其他三人使使眼色,便走进了格间。
蒋平和白玉堂正说得高兴,刷拉一声,进来五条大汉。五人中有三人堵了门口,另有两人分别站到了他们身后。
白玉堂向来不喜被人打搅,俊脸一下就拉了下来。蒋平和他不同,心烦手痒,正愁没个供他发泄的人,老天对他不错,一下给他送了五个人来。他一下就笑了起来,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胡须大汉,慢条施理的问他:“你们是何人,进来作甚呀?”
胡须大汉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笑着对他说:“哥几个看那小哥的刀漂亮,想借来看看。”
“借来看看,那看了以后还还吗?”
那五人哄然大笑,就像他说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胡须大汉说:“哥儿,你觉得我们还不是不还?”
说着向头裹万字顶头巾的大汉使了使眼色,那人站在白玉堂身后,也不待他同意,伸手就拿桌上宝刀。
白玉堂心烦,总有一些不开眼的人打他屠龙刀的主意,他一手按在刀上,手腕一翻,刀就被他拿在了手中。那头裹万字顶头巾的大汉只觉眼前一花,再向桌上看时,哪里还有什么刀。
“哟嚯,练过。霸爷,这哥儿练过,他不给看。”
胡须大汉自小练武,附近没人打得过他,久而久之便目中无人,到处以强为胜。一听那灰衣青年练过,心中也不在意,他道:“不给我们看刀也可以,难道光天化日我们还抢你的不成。但哥儿几个也不能白过来一趟,”说到这儿,他抬眼就往窗前那女子身上瞅,寅笑道:“这样吧,叫那小娘子去我们那一桌,陪哥几个喝杯酒、赔个礼,这事就算了了。”
其他四人都看着这一幕,立马跟着起哄,一脸寅笑。
白玉堂顿时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上,这一掌他用了暗力,震得竹筒里的箸儿飞出了竹筒,右手朝其中一根箸儿一扫,胡须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右脸上一阵巨痛,那支箸儿竟生生地插进了他的右脸,瞬间鲜血直趟。
“滚!”
他露得这一手高明得很,堵在门口的三个汉子看得分明,知道遇到高手了,吓得连滚带爬、夺门而出。胡须大汉连箸儿都不敢抽出来,惨叫着也跑了。
蒋平道:“你也真是,一下就把他们吓走了,这有什么意思,我正想找人打一架呢。”
白玉堂还在气头上,他眼神狠戾:“我当时都想取他一只招子……”
蒋平对着窗坐,见了那姑娘的反应,连忙轻轻踢了他兄弟一脚,制止他再说出更狠的话,跟着下巴朝窗前一抬。白玉堂这才回过神来,回头去看她,见她呆呆愣愣的,特别无助的站在窗前。
他们练武之人,本就是一身戾气,再加上他从一十四岁就在江湖上闯荡,杀过不少人,江湖中想杀他的人也不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从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
他不知她的家是什么样的,但从和她的接触中,他也能察觉到她生长的那个家安宁、美好和祥和,没有贫穷、没有弱肉强食更没有杀戮,她如同一朵向阳生长的花。
这或许就是他们最大的不同。
他走到她面前,有些紧张,禁不住抿了抿嘴,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容,轻声问:“我刚刚吓着你了?”
黄梨的确是被吓到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他的武功也太恐怖了,就是一抬手的时间,那人的脸就被捅了一个窟窿,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很血腥。以前光听他们说他怎么怎么厉害,但听到的哪里比得上直接看到有视觉冲击力。
她没恐血症,但她却极度厌恶流血事件,她和未来多数人一样都是向往和平的,但在这个冷兵器、武力值主宰的世界,和平就如同痴人说梦。
“没,你是帮我出头。”她扯动嘴角朝他笑了一笑。
白玉堂见她笑得勉强,心中突然很慌乱,他怕她就此怕了他。
这时几个店伙计捧了暖锅、端了托盘进来。见了这桌的两个青年,也不知是谁一根箸儿就能将人伤成那样,几个伙计也是一脸惶恐。待他们摆好酒菜,蒋平屏退伙计,对黄梨道:“黄姑娘,你不是说要陪四哥吃酒吗,今晚还要不醉不归喔。”
他的话适时缓解了二人的尴尬。白玉堂拉起黄梨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四哥叫我们了。”
黄梨朝他点了一下头,见他因自己心生忧愁,她心中也堵得慌。她笑着问他:“河蟹上没啊,好想吃螃蟹呀。”
白玉堂心中又欢喜起来,连忙拉着她走到桌前,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温酒的嫂嫂端了温好的酒进来,给两个青年斟了酒,又换了另一壶给那姑娘也斟满一杯。
“这酒叫仙醪,适合女子饮用,你尝尝喜不喜欢?”白玉堂对她说。
黄梨抿了一口,这酒就是未来的醪糟啊,醇香和甜度都刚刚好,很对她的味口。醪糟不叫醪糟,叫仙醪,古人也太会取名了吧。
“挺好喝的。”
“四哥,我和小梨敬你。”白玉堂听她说好喝,这才端起酒杯,黄梨也跟着端起杯。
蒋平端了酒杯,却并不急着与二人碰杯,他打趣的对那姑娘说:“黄姑娘,你和我五弟今晚同时敬了我酒,从今以后你和他可就是一个屋里的人了。”
白玉堂一听这话,满眼期待地瞅着坐在他身旁的女子。黄梨面上一红,想着哪有一杯酒就将自己终身大事交托出去的,这也太儿戏了吧,她故意说:“我们现在不都是一个屋里的人吗。”
蒋平知她装疯卖傻,他早说过这姑娘滑溜,偏偏白玉堂还不信。他笑了一笑,与他二人碰杯,头一仰,饮了杯中之物。
白玉堂也饮了酒,心中却是失望得厉害。三人正吃喝着,临桌来了两个员外模样的人,那二人说话大声,其中一人道:“听说海门关有条巨龙被冲上岸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三叔才从海门关回来,好多人在海边看呢,龙的犄角比人还长。”
龙!
黄梨一听这话,觉得愚昧又可笑,大有可能是搁浅的鲸鱼,古人没见识,看个大个儿的鱼就说是龙。不过他们是一千年前的人类,也能理解,她笑着摇了摇头,否定的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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