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受惊
此后一段时间,丁宇劲除了维持正常的生活规律以外,大部分时间便花在了与古诗商讨元旦晚会的事情上,他们真的只谈这一事情,没有再涉及到其他一些话题。//Www、qb⑤、c0M//这当然是违背他们意愿的。不过两人的忍耐力似乎都很强,只要对方不率先屈服,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有所突破。丁宇劲是怕会引起古诗的反感,古诗则怕会投入丁宇劲的怀抱。所以两人都选择了逃避,目的是为了不加重两人的感**彩。
既然两人有了距离感,在处理很多事情上,就不会有太多顾虑。古诗依然过得较为轻松,丁宇劲就有些压力了。不仅仅是因为古诗带给他的没有结果的情感纠葛,更糟的是他还得很小心地应付胡嘉莲的深情厚意。其实胡嘉莲并不是属于那种胡搅蛮缠的女人,她始终保持着一份矜持,可能她也明白丁宇劲真正喜欢的并不是自己,但她又无法面对没有异性呵护的日子。尤其是在有了心仪的对象之后,这种感觉就愈加强烈了。尽管丁宇劲的所作所为与她想要得到的不尽相同,可总算也有个可以倾吐心思的对象。再说象她那种并不太漂亮的女生能得到丁宇劲那样英俊男生的垂青,已经很让她感动了,她也知道丁宇劲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同情或者无奈。因此,她时常告诫自己不能对丁宇劲奢望过高,更不能过快。在这一点上她做得很好。
她和丁宇劲并没有象其他恋人一样天天有二人世界的时候,对于他们来讲,一周有二次已经是很多的了。而且每一次都是胡嘉莲去约丁宇劲,丁宇劲从不会主动靠近胡嘉莲。好象在他眼里,胡嘉莲跟别的女孩没有什么差别,根本就用不着特殊对待。可在他们室友的眼里他俩还是热恋中人,虽然不是过分亲热,但多少总有那种倾向。因此从不放过捉弄他俩的机会,他俩很多时候都只是淡淡一笑,从不去刻意争辩。他们认为别人怎么看待并不重要,关键的是自己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了。
对于丁宇劲来说,罗凤琴的远离是让他感到最为开心的一件事,只少不用再正眼瞧见那张怪异的面孔,他为能摆脱罗凤琴的纠缠不止兴奋过一次。当然,他并没忘记是谁给了他开心的机会,他曾想过很多感谢胡嘉莲的方式,但都因怕得到胡嘉莲的误解而放弃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了数声谢谢。其实,丁宇劲能接受胡嘉莲的约会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基于这一点。尽管丁宇劲有时会责备自己的行为,但他仍相信自己是正确的。假如换一角色去接受约会,反而会更加欺骗了双方的感情。那样他就会使自己变得虚伪起来,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的品质会沾染上‘虚伪’二字。可事实上,他已经有这方面的行径了。对此,他并不感到羞愧。他把那看成是形势所逼,并另外安了一个只他自己才理会得到的词汇‘善良’,他的意思是:与胡嘉莲相好是为不至于把罗凤琴伤得更惨,接受胡嘉莲的约会是为了弥补对胡嘉莲的歉意。但无论怎样,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极为不妥的。他也犯了那种意识不清的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值得原谅的是他并非有意欺骗。
元旦很快就到了,由丁宇劲和古诗精心策划的元旦晚会节目也正式露面了。在彩灯闪烁的光环里,每个人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斑斓色彩,更增添了节日的喜庆与详和。在一片欢呼声中,班主任被丁宇劲和古诗邀请上了舞台并要她率先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经过一番推辞与坚持,班主任在学生们的吆喝声中跳了一支藏族舞。她的举止优雅,舞步娴熟,只是稍微拘谨了一点。跳完之后,她就有些脸红了。只是她的学生们看不见,反而还一个劲地不停地大喊大叫要她再表演一个。班主任稍稍定了定神喘着气说:“真没想到同学们的热情与二十年前的观众一样高涨,只是掌声不那么热烈。”在一阵异常响亮的掌声过后,班主任又笑道:“现在好多了,只是让你们的手受累了。我真想再跳一支来表达我对大家的谢意。可惜我确实已经老了,我已经有些心浮气躁了,要不然我一定能表现出与你们一样的青春活力。所以,我最想见到的就是你们充满朝气的表演,再说我也需要了解一下各位的才艺,以便更好地与各位交流。下面就由丁宇劲和古诗全权负责了,如果同学生对他们准备的节目不满意,大可以惩罚他们。只要合理,我是不会反对的。"待班主任说完,又是一阵急风暴雨般的掌声回荡在教室上空。
节目是丰富多彩的,气氛是活跃的,晚会是成功的。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十分尽情也十分满意,唯独丁宇劲和古诗感到很自豪。他们暗地里为自己的辛勤付出而喝彩,他们想原来两人合作的结果会这么毫无挑剔。这确实没法逃避两人是有默契的,就算是心心相映也并不过份。果然在这个时候,两人都深情地注视着对方,完全不象以往那种羞怯的神情,完全是投入的放肆的,好象在他们之间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们象一对情人那样传递着爱意,只是少了别的情人那份相拥的情意。但他们一样心满意足,他们相信会有激动人心的一天。
晚会结束了,丁宇劲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冲到古诗的面前忘情地握住古诗的手竟说了声谢谢。其实他是想说‘我爱你’三个字,但在最后变调了,连词也变了。他几乎是涨红了脸说的,古诗却很大方的说了声:“谢我就等于谢你自己。”说完便甩开手走了,丁宇劲本想迈开的脚步却被胡嘉莲的叫声钉住了。他有些幽怨地看了胡嘉莲一眼,但他立时又闪过了古诗的忠告,他只好强挤笑颜向胡嘉莲走去。
丁宇劲和胡嘉莲渐渐脱离了人群。他们象两个极为普通的异性朋友一样并肩走着,谁也没有搀着谁,谁也没看着谁。因为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独处:机械地走着,寂静无声。没人相信这是一对恋人,实际上他们也是,他们只是为了达到某种需求才走到一起的。说这些话可能对胡嘉莲有些不公平,至少她是发自内心去喜欢丁宇劲的。只不过在接触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丁宇劲的不冷不热,甚至还有些敷衍,她就有些心神不定了。她也问过自己许多次究竟有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可一见到丁宇劲她的这些想法就荡然无存了。她想也许会有好转吧。因此,她不得不让这段没有感情的感情肆意滋生曼延,渐渐地便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沉闷的交往方式。她觉得沉默也是一种交流方式,更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幸福。此时的她又已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可马上又打一寒颤。因为一阵凉风卷过她的全身,只听她哆嗦道:“好冷!”然后就很自然地靠向了丁宇劲。丁宇劲随之一颤,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神情。在那一刹那他想摆脱胡嘉莲的身体,因为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和身边这个女孩靠得太近。可当他看到胡嘉莲那欢快的表情时,他又有些不忍心了。所以他接受了这种距离,只不过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怕会被这位娇小可人的女孩软化掉。
不知不觉中胡嘉莲的手已挽住了丁宇劲的胳膊,而且拽得很紧。这让丁宇劲很不自然也很不舒服。没走几步他便借口说上厕所走开了。磨蹭片刻之后,丁宇劲又回到胡嘉莲身旁又象先前那样并排走着。胡嘉莲自然是想挽着丁宇劲,可好几次都被丁宇劲巧妙地躲开了。最后她只好十分委屈的叫道:“我真的好冷!”并努力抱紧自己的双肩不停地打颤,而丁宇劲只是随口说了声是吗便再也没有一句其余的话,也没有做出胡嘉莲想要得到地举动。胡嘉莲感到很伤心,她开始怀疑身边这个男人是否具备七情六欲,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她埋下了头,看见丁宇劲瘦长的身影。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鬼魂,只是这个鬼魂没有那种狰狞,也没有张牙舞爪,却比那些恶鬼更可怕,更难以接近。她又是一个寒颤,这次是真实的是由内而外的。她的确感到害怕,她怕自己会被眼前的这个影子给毁了。
刚进男生的寝室,他两就被一声尖叫吓了一跳。“哇塞!”吴玉玲瞪大了眼睛向他两叫道:“你们也太浪漫了吧!这么冷的天居然也能在外面呆那么长的时间。”“当然浪漫罗!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在这里坐冷板凳。”杜芳也叫道。丁宇劲和胡嘉莲只得苦笑一声。看见他两这样,朋友们便知道是怎样的情景了,没有谁想把场面弄得再尴尬些。他们相互望了一眼,便同时挥起了自己的手臂,无数彩带便在空中乱飞。丁宇劲和胡嘉莲便被朋友们抛来的彩纸弄花了眼睛。在“元旦快乐”的叫喊声中他两也开心地笑了,同时扯下身上的彩纸向朋友们撒去。他们疯狂地打闹着、叫喊着。
这是欢乐的时刻,这是兴奋的时刻,更是无拘无束的时刻。这群男女已有很久没有这样放肆过了。每一个都很投入也很忘情,他们把一切不愉快都留给了过去,把所有的祝福和期待都留向了未来。生活毕竟是美好的,尤其是年青时代没有必要把无谓的烦恼强加于自己而使自己的身心受挫。假如有这种情况出现,就应想方设法去摆脱,起码也得为自己解脱,别让自己陷入迷惑之中。当然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无论如何都应该尽量去争取。
累了就得休息,这是任何生物也违背不了的自然规律。人也不例外,再怎么强壮的身体也承受不起,超负荷的运动。就象这群年青的男女,经过刚才一阵忘乎所以的玩耍,个个都已精疲力竭,坐在那里急喘。不过,每个人还是笑脸,奇怪的是这些笑容一点也不勉强。
“很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过了,真是痛快。”丁宇劲意味深长地说。“我怎么就从来没感到你有过压抑。”黄庆说。“那是你只看到了我的表面,根本就没有深入我的内心。”丁宇劲笑道。“原来你也有心思呀!”吴玉玲笑道。“很奇怪吗?”丁宇劲偏着脑袋说道。“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象你这样有沉腑的人怎么会让人感到奇怪呢?”杜芳靠在李东萌的肩上说道。“你不觉得奇怪,我可觉得奇怪。我从来就不相信我们的帅哥会没有心思。”李东萌搂着杜芳说道。“奇不奇怪又怎样,反正也管不着,谁让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孙晓林有些着急地说道。“可你在某一方面却隐藏得很好。”李东萌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哪方面?”杜芳问道。“就是我和你这方面啊!”李东萌依然是那种腔调。“哦……!”大家一片嘘声。“李东萌!你不觉得自己好烦吗?”孙晓林脸有些白了。“可不是?你真的有点烦。”杜芳拧了一下李东萌的鼻子笑道,可她却被李东萌瞪了一眼。她立时意识到不该这样动手动脚,因为李东萌很不喜欢这样,尤其是在公众场合。“不过,晓林啊,你也应该向我们透露一下你的意中人是谁。”吴玉玲说道。“没有。”孙晓林说得斩钉截铁。“说出来嘛!没什么的,我们知道你有些害羞。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忙,就象丁宇劲和胡嘉莲一样。”杜芳说道。“真的没有嘛!”孙晓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就这样不懂事呀,说出来会有好处的,可别浪费了自己的感情。”李冬萌说道。“你们以为这是在帮我吗我知道该怎样处理自己的感情。”孙晓林开始指手划脚。“噍!我们的晓林也成熟了。”梁峰也插了进来。“比起你们可差远了。”孙晓林说道。“我看差不远了。”吴玉玲抢道。“我不说了,懒得理你们。”孙晓林说完就爬在了桌上。
“你们就别再逗他了,要不他可真的不高兴了。”一直在旁边看书的何伟开口说道。“是呀!这么难得的一天,何必糟蹋了。来,咱们喝酒吧,说些高兴的事。”丁宇劲说着便起身拿酒摆菜。给每人倒了一碗啤酒,随后自己举起碗对大伙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有一个月左右没有这样欢聚了。其实我是想说一个月以来我们寝室没有一天会这么齐地坐在一起聊天,我知道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也都是些热血男儿,不会在乎这些细节。可是我总觉最近寝室里的气氛已大不同从前了,有点不和谐了。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可能是我这位室长不称职,没把大伙凝聚在一起。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诚恳地对大家说——让我们快乐相处吧。不管各位是否赞同,我都要求每位干了这杯酒。喝了它,就等于把彼此装进了心里。我先喝干它。”丁宇劲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特别激动,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种感悟,反正说完之后他就泪满盈眶。待他喝完之后,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其他几位带着茫然也喝完了手中的酒,然后他们都望向丁宇劲等着他发话。
丁宇劲看着每一个人都喝光了,简直高兴异常,而对种种奇怪的眼神令他忍不住一笑:“你们不觉得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很滑稽吗?”见大家都摇头,他就笑得更欢了:“要是有摄相机把你们这副模样留下来一定是经典之作。当然只会在我们之间传送。你们不要装得这么幼稚好不好,我不是什么讲师,也不是什么政治家,说不出使你们高兴的话,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说了这么多话,没见一张笑脸。算了,我还是喝酒吧。把你们多装些在我的肚子里,让你们在里面混搅。”丁宇劲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酒。还没端起碗,就听见一阵乱笑,个个笑得人仰马翻,丁宇劲只是平静地喝着酒并偷偷地瞟着这些手舞足蹈的家伙。待他们笑了一阵之后,只听吴玉玲叫道:“还不是什么讲师呢?就是政治家也够格了。不说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语,单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就足以让我笑个够,尤其是那句什么把我们多装些在你肚子里,还让我们在里面混搅。我说这简直就是混帐话,你就不能让我们在里面和平相处?”吴玉玲说完又大笑不已,其余的也意犹未尽,就连丁宇劲也笑得跟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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