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是谁?!
忽然,愫衣恍然大悟,再度望向那位酒保男子,想再确认一下。男子始终挡在尉迟敬德和她两道身影之间,没有了那道高大身影的压制,愫衣感到安全多了。
再一思索,便坚定了下来,愫衣假意迎向阿史那大人,努力递上笑脸:“大人,你力气太大了,把我给箍紧了,弄痛我了。”
阿史那赶紧高兴地松开,“哎哟,小心肝,你可说话了。来,陪爷喝酒,爷陪你睡觉。”
阿史那拿起桌子上的温酒,递到愫衣嘴边,愫衣竟然一口直下,仿佛是给自己壮胆。阿史那大喜,“不错不错,美人酒量可以。”
愫衣抢过杯子:“我来。”说着满斟了一杯青梅酒,递到阿史那大人嘴边,喂着他喝下。
三两杯酒下肚,旁边的刘使者端着酒杯起身走来,走到阿史那大人面前,说道:“我代郑王敬阿史那将军一杯。”
“好好好,也代我问候郑王。有郑王在河南坐镇,唐军不敢觊觎,他日只要我和郑王前后夹击,李唐这个绣花娘子就玩完了。”
“将军说得好!我们郑王无时不刻想与将军联手。定杨可汗一路势如破竹,大败唐军,太原已入囊中之物,接下来正是我们联手对付李唐的时候。等将军南下,与郑王汇合!可直捣龙庭!共分天下!”
“为刘使者这话,干了这坛!刘使者是文官,随意即可。”
“大将军请!”
郑王王世充是李唐的心头大患,对李唐而言,刘武周与突厥结合,自封定杨可汗,就已经够头痛的了。要是再加上王世充联手,那李唐可就看不到希望了。只怕卷铺盖来不及,老家也没得回去了。
愫衣冷静地给阿史那倒着酒,趁机换了位置,离尉迟将军又远了些。
但见那个酒保不知何时站在了刘使者的身后。
有过花园里默契的协作后,愫衣不由得胆大地猜想,倘若自己向刘使者出手,对方一定会帮自己的!
此时酒劲不深不浅,刚刚好够。
就在刘使者与阿史那大人敬完酒走向座位的瞬间,愫衣寻了个借口起身给刘使者倒酒。
突然酒坛失手浇到刘使者身上,刘使者一低头,突然就看到一把匕首伸来。
刘使者惊吓着正要脱身,突然就被身后的酒保给扭住了双臂。
阿史那将军隔着一张案几,此刻想出手帮忙也来不及了。
“别动!”愫衣目视座上群雄,冷静得出奇,只有自己才知道,此刻心跳有多快。
那酒保死死押住刘使者的臂膀,让他动弹不得,愫衣无需担心其他,押着刘使者一步步后退到有利位置。
尉迟将军想出手已经太迟了,根本来不及走位。他望向宫愫衣,一阵冷笑。
“阿史那大人,我只是一名普通女子,本不想破坏你们的大计,但你们欺负到百姓头上,我就不得不豁出去了。”愫衣说道,酒劲让心口更加发热。
“你想干什么?”
“我只要阿史那大人一句话。”
“什么话?”
阿史那并没有恼怒,战场瞬息万变,什么突变没见过,只是他有些好奇,这次竟然是个女子。
适才一直搂着这个危险女人,却不见得她对自己下手,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很聪明。
知道自己打仗出身,一把小小的匕首奈何不了自己,于是只能选择相对文弱的刘使者下手。
刘使者是郑王王世充派来的,我军想南下,绝对不能得罪河南王世充,此宴正是要约定双方不捅对方的后方,至于以后谁打谁,再另当别论。
此时要是刘使者出事,那可就说不清了。我军计划,绝不能被这样打乱。
端的选对了人!
阿史那看着愫衣的眼神不乏赞赏,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跟这酒保对上的。
“说吧,什么条件?”
愫衣这才说道:“我要你放了这里的所有女人,包括练兵场的女人,并且保证不伤害晋阳的百姓。”
阿史那哈哈一笑,原本还有点顾忌对方是唐军派来的奸细,现在听来,只不过一个普通百姓而已,于是哈哈大笑起来,顾此而言彼:“不知道晋阳的百姓有多少个像你这么冰雪聪明的?”
“请你立即答应,不再掳掠晋阳百姓。”愫衣咬着字说道。
阿史那大人这下该想想了,他收起了笑声:“我军每到一个地方,女人、粮食,都是战利品,你让我放了晋阳百姓,那我拿什么犒劳大军?你吗?那可远远不够。”
“那我便杀了他,同归于尽。”
“就凭你?”
周围几十把弓箭已经对准了愫衣,宾客里的尉迟将军却无动于衷,静观其变。
“我可死不足惜,但两国交战,不斩使者,刘使者若死了,只怕你说不清。”
阿史那毕竟老道,呵呵一笑:“你要是死了,我保证你的尸体是我的,也是我的士兵们的。”
这话让愫衣惊悚了一下,但见酒保男子递来一个目光,使她安定不少。
梳儿嫂嫂也看惊了,她万万没想到,这匕首是这么用的。
看来又欠了宫姑娘人情,此刻只感到无地自容。
阿史那又道,“假如,晋阳的百姓愿意乖乖自动上交粮食军饷、铁器、盐,我便能保证晋阳百姓的安全。”
愫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交易她可完全没经验,也没有想过。
阿史那大人呵呵一笑,“小妹妹,你不是你能玩的。别开这样的玩笑了,只要你留下来,我答应你现在就放她们走,今天的事就这样结束,我也绝不追究,还给你一笔大赏赐,你看怎样?”
阿史那这话说得是十分辛辣老道,既给了愫衣下台阶,又给了自己下台阶。
正不知如何是好,后面的酒保突然说话了,他已经用酒坛上的麻绳,将刘使者给反手捆住了。
“阿史那大人,你看这样可好?空口无凭,咱们立字为据,贴于城上,公告天下,这样便一清二楚,谁也不好诋毁。”
酒保男子说着走到愫衣身后,往前握住愫衣的手,那手冰凉不已,微微颤抖着。可见此时的愫衣已紧张得不行,却仍故作镇定。
不过一个小女子罢了,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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