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书没有花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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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笑语第二天醒来后，发现自己不用上班，于是关上闹钟打算继续睡。
她们作为轮转科室的实习生，和实习老师的上班时间一样，昨天曾泊知道她是程墨言的妹妹后，就立刻说要带她，对她打包票说等她出科时教会她口腔颌面外科的基本功。
呼星辰自然而然地跟着安思危，两人就像高气压一样，可以沉默一上午，倒也相处的很融洽，她甚至觉得他俩是用眼神交流，而曾泊不超过五分钟就要跟她说一句话。
要不是提问她专业知识，要不是问她喜欢什么，然后一个转折问你姐喜欢吗。
“提问你专业知识是对你负责。”曾泊推了推银边眼镜，一脸严肃地说。
程笑语连忙笑着点了点头，内心却很痛苦。为了不在安思危面前出丑，她每天晚上背颌面外科学背到晚上十一点。
“使牙脱离牙槽窝的扭转力有哪些？”
“摇动，扭转和牵引。”
每次程笑语回答正确，曾泊都要夸赞一番，“小语真厉害。”“全家都这么聪明吧？”
每次曾泊夸她，她都想上前去捂住他的嘴，这么能说，追个人怎么这么费劲。
还让程笑语无语的是，还会有患者做气氛组，跟着他夸，还有的患者都会私下问她，这是不是她亲戚。
每次她们这边热闹的时候，她都会去看安思危那边，安思危总是静默地干着自己手上的活，患者问一句，他完美地回答一句，察觉到冷淡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一旁的呼星辰上，夸奖美女身材高挑，做事认真，而呼星辰一句简单的谢谢就让患者沉默，乖乖地张着嘴不再说话。
和这两人聊天太难了。
程笑语本想借着假期睡觉，却被姥姥一句“安医生在北湖公园教我们八段锦。”叫醒，跟着姥姥去小区旁边的北湖公园。
见到程姥姥第一次带了个漂亮女生来，平时在一起玩的同伴们此刻都围上来，问东问西。
被一群头发花白的阿姨围观，身形鹤立的程笑语一直陪着笑。
“这是你那外孙女？哎呦，这么久不见长这么高了啊。”
“怎么又到青市这边来了啊，来找工作吗？”
“我到这边实习，哈哈。”
“有男朋友吗？”
“没……”
“哎呀问这个干嘛，孩子还上学呢。”
“都快毕业了，本来没想到我们能这么老，看他们长得这么快，我们才知道老了嘛。”
“没有，没有，您一点也不老，看起来就二三十岁。”
“哎呀这孩子真会说。”一个阿姨说。
“毕竟长了嘴。”
这话可不是她说的，程笑语一回头，就看到安思危穿着白色休闲服黑色短裤，露出笔直月白的一段小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动作缓慢地在做八段锦。
“笑语，快来跟安医生学学！安医生八段锦还获过市级奖呢！”
安思危：“……”
程笑语一直都关注着青大医院的微信公众号，医院似乎每年都有开展健身气功的日子，自从她关注公众号，安思危每年必出现在文章封面上。
和中学一样，每次学校重要讲话，老师总要把他拎出来夸奖一番，每次表扬，都有他的份。
程笑语突然想起曾泊跟她吹的，安思危和他是青大医院的“院草”
“怎么没有你的报道呢，曾老师？”程笑语刷着青大医院的公众号问。
曾泊一抿嘴，眼睛微微瞪了瞪程笑语：“我那是低调。”
总不能让他血淋淋拔牙的照片上封面吧？血淋淋多不好。
要怪就怪他精于口外，而安思危啥都会吧。
程姥姥招呼程笑语站在安思危身后，刚才围成一圈的奶奶阿姨们纷纷散开，排好队，跟着安思危做起八段锦。
程笑语选修过八段锦的课程，有过练习，此刻她把目光放在安思危身上，也不得不赞叹他的动作标准，底盘扎得稳，腿真长，侧脸真好看…
一走神，动作就有些跟不上，做的浮躁又不标准，安思危眼角瞥到了她，便要她集中精力。
“啊，好。”好像被老师课上点名一般，程笑语不敢再走神，跟着音乐认真地做起八段锦。
她觉得真的很有用，好像，浑身通气了一般，舒服得让人，想睡觉。
正当她要睡着时，旁边一个阿姨对着另一个人吐槽：“哎呀，安大夫又会看牙，又会打八段锦，长得又帅又高，也会挣钱，多少小姑娘跟我要他联系方式呢！”
“真不知道安大夫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会像网上那样，喜欢男人吧？”
“不会吧？”阿姨毫无底气地回。
程笑语的动作一滞。
虽然她们自以为说得很小声，但程笑语听得清楚，她不知道安思危听进去多少。
不要腐眼看人基啊喂！阿姨们！
她在心里呐喊，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上却很平静，只是拳头忍不住握了起来，但凡是平辈，她可能上去直接抡两拳了。
她讨厌别人对他妄加揣测，厌烦她仰望的明月被人随意地蒙尘。
程笑语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嗽声打断了那两人的对话，众人纷纷望向她，包括安思危。
目光平静，看不出关心或是其他情绪，就如同他打的八段锦一样平和。
“没事吧，小语？”程姥姥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程笑语连忙摆手，“被口水噎到了而已。”
众人继续。
打完八段锦后，阿姨奶奶们又乐此不疲地把安思危围住，旁击侧敲地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她们好对症下药，精准牵线。
这是过一段时间便会有的惯例。
安思危穿着白衣，身形挺拔，站在一众阿姨奶奶里像极了表面意思的鹤立鸡群。
安思危静静地站着，淡淡地笑着，不急不躁，忽然抬头，看着远处的程笑语，笑着对她们说了什么，于是阿姨奶奶们呼啦一下子全围上了程笑语。
“笑语啊，听说你急着找对象？”
程笑语：“？？？”
她急着找，人家也不会答应啊！
晚上程笑语吃完晚饭后，就拿出口外的书和自己的笔记，开始学习。
程墨言边敷面膜边刷剧，期间看了一眼背书的程笑语，饶有兴趣地问：“怎么，这么用功？”
程笑语苦笑一下，“这不是怕曾老师提问吗？”
程墨言：“……他怎么事这么多？他是不是看你不顺眼？”
“没有。”程笑语说，“但我觉得他看你更顺眼。”
程墨言没有说话，专心看起手中的电视剧。
程笑语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程墨言命令去帮她洗樱桃吃。
“我还要学习呢。”程笑语有模有样地坐到桌子前，摆出一副要认真学习的样子。
过了一会，见程墨言没有说话，就悄悄看去，对上她一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睛。
“我的樱桃，好妹妹。”程墨言出声提醒，拿出姐姐的身份来压她。
“行行行。”程笑语被她看得发毛，起身去帮她洗樱桃，打开冰箱门找了半天，结果发现樱桃早就被她两个吃光了。
“姥姥，程墨言，樱桃没有了，我出去买一些哈。”
程墨言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开心。
程笑语就开始换衣服，程墨言看了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大晚上的左转出门买个樱桃，至于这么庄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约会。
程笑语换好衣服，甚至化了一个淡妆就出门去了。
满院子的花隐秘于黑夜，只有萦绕于鼻尖的花香。
程笑语借着路边的灯光看到满架的深粉色的蔷薇花开得茂盛，热烈，在夜间也是一院的香气，旁边的木架上还有她姥爷题的字：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字是刻上去的，岁月不居，字已斑驳。
程姥姥是退休的语文老师，和她已故的姥爷一样，两人志趣相同，相敬如宾地过了大半辈子，终不抵岁月，一人先行离去。
花是姥爷种的，字是姥爷刻的，但思念，现在只是姥姥一个人的。
还好姐姐选择来陪她。
程笑语鬼使神差地摘下一朵粉色蔷薇花，踱步到了隔壁水果店。
“我买水果，安学长。”
安思危抬头，看到一身长裙的程笑语笑意盈盈德看着他，白色的裙子上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开得热烈。
安思危放下手中的书，“刚从外面回来吗？”
“呃，嗯。”程笑语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来买水果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吧？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头发上，前额的碎发根根分明，似乎刚洗过一样。
“我姐姐非要吃樱桃，我就来给她买一些。”
“嗯。”安思危点了点头，“真是好妹妹。”不像他，想吃水果只能自己洗。
程笑语挑完樱桃后，递给安思危称重，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被灯光映衬月白的脸，状似随手把自己手中的粉色蔷薇花放到他的手边，“随手摘的，见面礼。”
安思危看了一看，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等程笑语要走时，安思危叫住了她，递给她一大袋子黄桃。
“啊，太多了，这我不能要。”
“可以做成黄桃罐头，吃不了给我送回来。”
“……”
程笑语走后，安思危继续看书，白纸黑字的书还是抵不过旁边一朵明艳的蔷薇花。
他抬眸，伸出手指捏住花茎，灯光下转了转，娇艳的花配上宛如白玉般骨节分明的手，好像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倒是很适合做成植物标本，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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